“曹西门。”百里沧海说着,一剑便斩向那人。
众人还未回过神,那名流栈亦是化为废墟,百里沧海擎剑站在废墟之上。
“人家瞪你一眼,何必拔刀相向”。一个从废墟中爬起来的年轻人,满脸尘土。
几息间,从名流栈的断壁残垣中,陆续又爬出几人。
有人哀叹一壶好酒,有人骂街粗言鄙语。
“没想到,你还敢再回拜月城。”曹西门看着百里沧海说道。
“老娘回了,你还敢拔了老娘衣服。”百里沧海还是一脸的豪放。
“当年,拔你衣服拔到一半,如今这股邪火,老子正没出泻火。”曹西门说着,眼中三分杀气,七分怒气。
“众位,可知我为何与他拔刀相向了。若是轻薄于你妻女,谁能不出刀。”百里沧海说着,脸上还有几分小女人的神态。
“动我家人,伤我女人,定要挫骨扬灰,不解之恨。”那个刚从废墟爬出来的年轻人,开口说道。
曹西门扫视一众人,还是将目光放在百里沧海的身上说道:“你若肯跟我回曹家,我还待你如正妻。”
“呸,老娘回拜月城,有正事要办。”百里沧海说着,径直又走向一处栈。
“沧海,我一人独等几百载,让所有人嘲弄怒骂,我毫不在意。”曹西门说着,眼中满是爱意。
“你可知,我在兽国嫁过多少人,都是逢场作戏。”百里沧海说着,站在那栈里,端着一碗茶水,喝了个底掉。
“我曾想着,再见你时。定是恨你入骨,杀你解恨。可如今,提的起杀你的剑,却没了杀你的心。”曹西门说着,眼中满是凉意。
“百里沧海,我要取你性命。”又是一人大呼,只见一位身着赤红色衣衫儿的人,跨刀而来。
“沙鸣。”百里沧海蹙着眸子看着他。
那赤衣男子擎起手中的跨刀,朝着百里沧海一斩而下。
萧问道本想出手相助,谁知纳兰蝶衣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只见那刀刃就在百里沧海的眉心半寸,而百里沧海稳稳的坐在木桌上。
翘着白晃晃的大腿,看着那赤衣男子说道:“我识得的男子中,你最是心柔。”
她说完,用右手挡开了宽刀,又是端起一碗水,一饮而尽。
“你不是最爱饮酒,为何今日喝水。”那赤衣男子问着。
“今日,不能饮酒。若是遇上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我想知道我是如何死的。”百里沧海说着,舔着嘴上的水痕。
赤衣男子看着她的神色,将那柄宽刀,一下折为两断。
他端着一碗水酒,倒是一碗饮尽,一滴不剩。
“当年的你···我不恨了。”赤衣男子说着,径直出了那间栈,却是离的不远。
“你不恨,我倒是恨得牙痒。”一道黑色的身影儿,擎着一柄琴站在栈外。
“雀鸦。”百里沧海喊着,眉头一蹙,继续说道:“最是心狠的人,来了。”
那雀鸦着一身黑衣,脸上白皙如雪,两颊还有斑斑刺青,像是花蝶。
“世上谁有你心狠。”雀鸦说着,两眸清冷中,满是凉凉秋意。
拨琴,萧瑟。
那雀鸦捧着琴,一音如须臾的风,一乐恰是悲秋。
琴弦清铭声,倒是悦目赏心。
“这是你最喜的蒹葭国风。”雀鸦说着,嘴角挂着一丝邪魅说道:“如今,却要用来杀你。”
忽尔,琴音若惊雷,乐声若狂风。
这琴音如刃,将那栈掀翻在地,空留百里沧海一人,端坐在木桌上。
萧瑟若惊梦,最是杀人情。
只见围观的众人,却是越发的多了起来,可听着私语窃窃中,倒是大都识得百里沧海。
眼看着,百里沧海如一叶竹舟,荡在杀人的“乐海”之中。
百里沧海眼角含血,就如斑斑红梅,丝丝殷血,倒是多了一抹妩媚。
嘴角也是含着一道血色,挂在嘴角。
就在众人看着百里沧海的时候,众人身后传过一道琴声。
婉月姑娘捧着昼魔琴,也是拨琴乱奏,眼眸轻抬,看着雀鸦。
“你要与我斗琴。”雀鸦说着,琴声稍减。
“先生是琴乐大家,我也是只是兴起。”婉月姑娘看着雀鸦说着,又是琴弦大作,继续说道:“并非我渴了,而是我的琴渴了。”
雀鸦听着婉月姑娘的言语,嘴角划过一道邪魅,说道:“好一句琴渴了。”
只听雀鸦的琴,若金戈铁马,咻咻沙场,快意恩仇。
他踱步凭望,看着婉月姑娘的琴音,便是春水百蝶,戏弄花丛。
琴弦迭起,音音复隐隐,倒是相得益彰。
一曲蒹葭国风曲,虽是沙场苍凉,也有入骨相思。
一曲七秀江湖,尽是江山丹青留痕,不解心中意。
待琴音消散,那雀鸦看着婉月姑娘说道:“今日能与姑娘相识,胜过杀他百倍。”
婉约姑娘只是微微颔首,却是一言不发。
“不知姑娘芳名。”雀鸦问着。
“琴如东水,人在西东。相见胜过相知,不是么。”婉月姑娘说着,晴眸轻抬。
“在下雀鸦,若是姑娘再来拜月城,定要去我的雀笼一叙。”雀鸦说着,朝着西南一指。
“雀笼,我不喜。”婉约姑娘说道。
“哦,那姑娘觉得应是何名。”雀鸦问着,眼中尽是急切。
“那是先生的楼,我不愿替着先生。”婉月姑娘说着,看着雀鸦继续说道:“当初,先生起雀笼这个名字,定有他意,何必在意我这过之言。”
谁知,雀鸦听着婉月姑娘的话,说道:“当初有意,如今却是无意。姑娘来自天南,我便改命为南楼。”
南,南。
婉月姑娘微微颔首,再也不发一言。
雀鸦言罢,甩手便朝着西南而去,忽尔顿下脚步,回首冲着婉月姑娘说道:“若是明日姑娘不离拜月城,定要来南楼,坐上一小会儿,才能不负南之意。”
一众人,看着百里沧海和那几人的情仇厮杀,真算是开了眼界。
马嘶蹄停,一座宽若十丈的玉撵,百人抬着,来到众人眼前。
旌旗游荡,只见春秋两字。
这一番阵仗,又让众人捏了一把汗,只见百里沧海一下跳下木桌,冲着玉撵喊道:“春秋兄长。”
“你的情债,还完了。”只听玉撵中,一道声音飘出。
“那都是一群蠢蛋。”百里沧海笑嘻嘻的说着,而一旁还站着曹西门和沙鸣两人,却是毫不在意他们的神色。
“上轿。”春秋说道。
百里沧海朝着众人一挥手,便一一上了这座宽敞的玉撵。
初入玉撵中,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在鼻尖。
本以为这玉撵中,只有他一人,抬眸一望,却是有不下数十人,都是窈窕美人,脸上盖着一层薄纱。
萧问道朝着春秋看去,只见那人生的俊美,满头银丝,披在肩上,自有一股仙风。
“前辈。”众人朝着他拱手说道。
那人颔首,将香茗奉上,看着百里沧海说道:“你再回拜月,难道还是为了杀皇甫弃祖。”
百里沧海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旧事,在我心中早已淡了。此次前来拜月城,只是想从春秋兄长的手里,求样东西。”
忽尔一下,一道清风吹入玉撵中。
“我们是在天上。”纳兰蝶衣轻呼一声。
众人透过珠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却是在苍穹之中。
青云如冬雪,轩日刺眼。
“这抬轿的轿夫,都是归元境的高人。”诸葛绝乍眼的说道。
那名为春秋的人,品着香茗却是一言不发,一脸的平淡。
众人知晓失礼,也就静默在一旁,端着茶杯,品着茶色。
“什么东西,但凡你所求之物,我定当满足。”春秋说着。
“我要回帝丘。”百里沧海说道。
“千秋府的掌印。”春秋公子说道。
“还得请出千秋剑。”百里沧海低头说道。
那春秋公子低眉沉思,说道:“不算为难,你也不必在意。”
“我知这两样东西,让春秋兄长为难,可没有这两样东西,我难出帝丘。如今的我,还不能死。”百里沧海说着,眼眸也是愁绪溢满。
“其实,皇甫弃祖也并非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春秋公子,饮了一杯香茗,继续说道:“再者说,皇甫弃祖也许会看在千秋府的颜面上,放你一马。或许,也不会。”
“兄长,沧海无以为报,定舍命相随。”百里沧海说道。
“只愿再能看你舞一曲,我心愿已了。”春秋公子说着,嘴角含笑。
约莫半个时辰,只听玉撵外,一声大呼。
“公子回府。”
众人随着春秋公子的步子,下了玉撵之后,只见周身尽是美景。
亭台楼阁,灵雾缭绕。
“这灵气太过于浓郁了。”无涯说着,看着周遭的景色。
曲径通幽,步步为景,与九霄风流所居之地,倒是有两分相似。
千秋府,一株擎天的仙梧矗立在院落中。
一双黄鸟,卧在树顶,瞪着厉目看着陌生的一众人。
“长安,看看谁来了。”春秋公子轻呼一声。
一位身着绿衣霓裳的女子,踏着摇曳的莲花步,走了出来。
一顾倾人城,那女子生的太是秀美。
“沧海。”那女子轻呼道。
“夫人。”百里沧海颔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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