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虚心的道“岳父教训的是,”
接着说道“自古有大能力者,多恃才傲物,但也有如张良、王翦这种得以善终者,因为他们擅长揣测人心,深谙为臣之道,懂得功成身退,不贪恋权势。”
秦子浩点了点头,说道“瑞儿说的不错,秦王府看似风光无限、恩宠无边,但也是危机重重,可我却不能退,强敌环伺,大业未成岂能为了自保而弃这大好河山于不顾?”
既然岳父壮志未泯,心中自然早有思虑,那么为何又要听他高谈阔论呢?
凌瑞思索了一番之后,问道“岳父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
秦子浩自从发现凌瑞比他想象中的出色之后,心情就极为不错,笑着说道“既然瑞儿如此聪慧,不妨猜猜。”
有什么难题说直接说出来就是了,还搞得神神秘秘像个女人似的,凌瑞暗自诽谤,看着笑的像个老狐狸似的秦子浩,说道“若是国家大事,连岳父都无能为力,那么仅凭我这点粗鄙之见自然更是毫无用处,而岳父偏偏找了我,那么就是说跟孟瑶有关。”
见到秦子浩点了点头,凌瑞接着说道“能让岳父忧心,且跟孟瑶有关,那么除了陛下指婚之外,我想不出别的。”
说到这里,凌瑞一激灵,反应过来了,陛下指婚,而且让秦王为难,那么肯定就不是他,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个昏君,欺人太甚,竟然坏人姻缘,不行,不行,我得趁早,赶紧带着孟瑶私奔去。”
说着就站了起来,快速的往外走去,和皇权做斗争,他自认为没这实力,所以要是走晚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又是一桩人间惨剧,他可不想发生这种事。
秦子浩看着刚刚还稳如泰山,面带自信侃侃而谈,瞬间变成这个义愤填膺,怒气冲冲而健步如飞往外走的凌瑞,有那么一点傻眼,气急败坏的喊道“你给我回来。”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竟然骂昏君,他怎么敢?
凌瑞回过头来,火急火燎的说道“皇权压死人啊!岳父,我若是不早点带着孟瑶走,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秦子浩深吸一口气,指着刚刚凌瑞坐的位置说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呢?你先给我回来,坐下。”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句话是他在秦孟瑶所写的《心术》一文中看到,他觉得此文绝似《孙子·谋攻》篇,而文采过之,所以便记了下来。
凌瑞失望的看着秦子浩,痛心疾首的道“难道岳父想要阻止我?以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攀附皇权,真要做那趋炎附势的小人?我真是错看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门外,管家抱着一坛酒,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和守卫站在一起,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秦子浩额头青筋直跳,看着喋喋不休,就差指着他鼻子大骂的凌瑞,强忍着怒气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陛下没有指婚。”
他没想到,不过是让凌瑞猜测一番,结果他竟然想出了一个棒打鸳鸯,鸳鸯苦命的故事,真的是……想多了。
竟然还骂他趋炎附势的小人,还想不想娶我女儿了?敢骂老丈人,胆子倒不小啊!
还想继续据理力争的凌瑞一愣,半信半疑的看着秦子浩,难道是想先稳住他,待事情已成定局之后,让他无力回天?嗯,极有可能,毕竟刚刚分析了一波看似风光的秦王府所面临的危机,而当他们成为一家人之后,危机自然迎刃而解,而他,无关紧要的人,舍弃的自然而然,凌瑞暗自想到。
看着这样的凌瑞,秦子浩哪会不知道他所想,幸好他经过这几年的沉淀,更加沉稳了,要是年轻时候的他非得掀桌子不可。
面无表情的看着凌瑞,说道“陛下的确是想联姻,而且联姻对谁都有利,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但是既然我女儿喜欢上了你,我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接着不满的说道“当初我会同意这门亲事,也是看着你够机灵,挺讨人喜欢,但没想到,长大之后竟变得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凌瑞静静的走回到刚刚那个位置,坐下,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秦子浩,尴尬的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有所失仪也是至情至性的表现,岳父您器宇轩昂、海纳百川,就不与小婿一般见识了吧。”
秦子浩要不是看在他不畏强权、一片赤诚的份上,早就拉出去打板子了,当今天下,谁敢当面骂他?那些敢当面对他破口大骂的人,坟头草都换了一批又一批了,就是陛下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秦子浩“哼!”了一句,算是对他的无礼释怀,说道“要不是我女儿喜欢你,悔婚我也是做得出来的,可偏偏她怎么就看上了你,难道是当初你这臭小子偷摸进她房间,把她的心一道偷走了?”
当时他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对于女儿房间的动静自然一清二楚。
这种陈年往事就别提了吧!说出来很难为情的好不好,凌瑞轻咳一声,辩解道“我是看着孟瑶难受,于心不忍,心性纯良的我就想给她一点温暖,仅此而已。”
秦子浩眼含鄙视的看着他,你说这话脸红干嘛?
秦子浩拿着诏书放在凌瑞面前,示意他打开看看。
凌瑞看完合上,就是一道剿灭山贼的命令,但他又不是官场中人,也不是带兵的将军,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明其意的看着秦子浩。
似是明白他的不解,秦子浩说道“男子汉生于世,自当建立功业,所以这伙山贼就由你带兵去剿灭。”
……凌瑞很想吐槽,你敢让我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带兵,可我却不敢,不是因为怕死,对于逃命的本事,他还是很自信的,而是因为他不想葬送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带兵打仗可不是好玩的,虽然是剿匪。
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这男子汉建功立业是没错,但我年幼不能服众,而且这第一次就当统兵的将领是不是不妥?您应该先让我当一个小兵,去感受感受战场,积累经验。”
“十七岁的霍去病初次征战即率领800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勇冠全军,受封冠军侯,你好像不比他小多少,嗯?”秦子浩凝视着凌瑞,说道。
您不谦虚的时候,也别把别人高看啊!霍去病那是谁?杀得匈奴人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祁连,这是对他的评价,随便哪一个都是后世将领毕生追求的梦想,那是他能比的吗?
最重要的是,战场瞬息万变,他这毫无经验的人,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是两世处男,成为史上最悲剧的魂魄!!
“而且你是男人,为了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不应该亲手去搏一搏吗?难道还躲在身手,祈求别人的庇护?”秦子浩接着说道。
听得这话,凌瑞表情一正,秦王府都能为了他和她,而拒绝联姻,面临的处境可想而知,那么他自然不能退缩,她和她的家人已经承受够多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应该由他来,虽然他还不足以撑起一片天,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这将是开始,不再逃避。
所以凌瑞点了点头道“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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