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另外一位年轻瘦小的看守员已经吓得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哆嗦,可这个老人依旧不为所动,他甚至耸了耸肩。
“无所谓,像我这样年纪的灵魂,早就随时就可以被死神收走了。倒是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他轻蔑地勾起一点唇角,“想想看吧,一个国王的邀约,简直是童话故事的开端不是吗?别的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向你承诺那位年轻国王的强壮英俊……”
安吉丽娜忍无可忍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么聒噪的吗?”她不耐地晃晃指尖那张轻飘飘的邀请函,“总之,我们可以进去了,是吧?”
“哼,请便。只要别忘记把我脖子上的这两个东西收走。”
安吉丽娜稍微停顿了几秒,才收回手里的剑。她奇怪地扫了一眼这个老人,他好像料定她不会杀他。
“继续前进!”安吉丽娜对着船头的水手大声喊道。
新生号发抖似的颤了一下,才悠悠地继续前行。尤利塞斯直到起航的前一刻才收回他的武器,依然浅笑着对老人说道:“无论如何,我想世界上不可能有哪个男人比我更为英俊的。”
老人似乎被尤利塞斯夸张自信的话惊得瞪圆了眼睛,一时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语句老反驳。
安吉丽娜毫不客气地继续翻动着她的眼皮,只不过这次是对着她的情人。
“别的我不清楚,可我想世界上不会再有哪个男人比你更厚颜无耻了。”
“……我还以为这正是我招人喜欢的地方呢。”尤利塞斯故作心痛地捂着胸口,又冲安吉丽娜抛了个暧昧的眼神,但语调很快正经起来,“偶尔也给我一点自己捍卫你的自信吧,你知道,亲爱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方的男人。”
安吉丽娜别过脸去不理他,但嘴角却又稍稍上扬了几分。
阿尔及尔码头停泊的船只并不多,新生号很快就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位置安顿下来。安吉丽娜站在甲板上,放眼望了一圈。
“果然没有别的海盗船。”安吉丽娜道,“这个地方早就不是海盗的王国了。”
蓝色的海波摇晃着波光,几艘大帆船也保持同样的频率左右摇摆,只是它们看起来十分寻常。
“显而易见。”尤利塞斯赞同地点头。
“——不过,既然连那个希尔顿·蕾斯都知道我们来了,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呢?”
安吉丽娜忽然拔高了嗓音,喊道:“弗雷德、埃里克,去把我们的旗子升起来!”
“好的,船长!”
没过几分钟,新生号看起来就又是一艘海盗船了。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巴塞洛缪·罗伯茨皱着眉头疑惑地跨过两艘船之间的木板而来。
“你怎么把旗升起来了,安吉丽娜?”巴塞洛缪问道,他的表情显然不赞同安吉丽娜的轻率,“我们的计划不是伪装成商队吗?”
皇家幸运号之前的工作是假装成海商船队的其中一艘船,因此巴塞洛缪躲在船舱里没有露面,他还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我想没有必要了。”安吉丽娜将邀请函丢到巴塞洛缪身上,示意他自己看。
罗伯茨先生对安吉丽娜不礼貌的行为有一点儿不满,但他还是扫了扫那张纸,接着眼睛不由得睁大。
“——希尔顿·蕾斯三世?!”
“是啊。”安吉丽娜点头,“他似乎在等我们……鬼知道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噢,对了,还有这些。”
安吉丽娜抬起鞋子,让巴塞洛缪看地上那些已经被她踩得稀烂的白玫瑰的干花瓣。
“刚刚那个老头子说,他等我们很久了……那些该死的白玫瑰,不管怎么样,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巴塞洛缪眯了眯眼睛。
“……你们怎么想?”他将视线投向安吉丽娜,然后移向尤利塞斯。
安吉丽娜其实是心烦的,没有哪个人会喜欢被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那几朵讨厌的白玫瑰简直烦了他们一路,阴魂不散。
而如果放花的人是希尔顿·蕾斯三世……
红胡子船长的直系后裔,他已经拥有了红胡子可能留下的最宝贵的财产——一个国家——以及别的什么,难道还不足够吗?
“也许……这位红胡子船长的孙子也在寻找宝藏。”尤利塞斯试着分析道,但他的语气显得很不肯定,“他可能对宝藏知道的比我们多,但出于什么原因……无法亲自去寻宝。”
说到这里,他棕色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知道他想说什么,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过哪个人和她一样可以在海洋里不受约束的穿梭。限制希尔顿·蕾斯三世的,说不定就是这个。
巴塞洛缪的眼睛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深邃一些,发着幽幽的暗光。
“你是说,他想借我们的手得到宝藏?是啊,没有人能够面对那样巨大的财产而无动于衷,谁也不会嫌弃自己得到的太多……何况是留着海盗的血的人,还是那个红胡子的直系血脉……我们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处,他觉得是时候收网了吗?”
听上去很有可能。
安吉丽娜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来让一个国王关注她,而眼下的情况似乎实在谈不上多么理想。她懊恼地啧了一声。
“……那你想要怎么办?怎么处理这个?”巴塞洛缪举着邀请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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