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将安吉丽娜的注意力重新拽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费尔南德斯夫人现在还惦记着那个马丁内斯先生吗?”
“是啊……她的双眼已经被蒙蔽了。”男人说,“我敢说她这回硬是不顾阻拦,要拖着生病的身体跟费尔南德斯先生一起出航,也是对她上一任丈夫的幸存还怀着希望……”
从牢房里退出来,安吉丽娜若有所思……她忽然非常想要见那个女人一面。既然她曾经是马丁内斯船长的妻子,那也就是曾经可能会顶上她的养母身份的人。
马丁内斯船长从来都没有提过他过去的情史,平时的生活也清心寡欲,过着不需要女人的生活。安吉丽娜曾经一度认为船长一辈子都是个可悲的老光棍。
无论如何,她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渴望甚至超过对宝藏的向往。
被关在牢房里的那个费尔南德斯的下属说,那位女性跟着费尔南德斯一起出海了不是吗?这说明她并不在西班牙首都的属于贵族的哪座豪宅中,而是在海上,或许就在这座岛上!
安吉丽娜一阵激动的战栗,这意味着她要见到她是有可能的!而且只要有计划和一点运气……并不会太困难。
“……所以我想要去费尔南德斯的军舰。”安吉丽娜抓着尤利塞斯的胳膊,向他解释完前因后果以后道。
尤利塞斯颇为吃惊地劝阻:“安吉丽娜,我想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既然费尔南德斯敢上新生号,我为什么不敢上他的军舰?也许在别的地方他可以耀武扬威,可这里是海盗的都市,一切都得反过来。”
尤利塞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颇为无奈却又纵容地看着安吉丽娜,道:“我想,现在再劝说你,大概也没有用了吧?”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理解安吉丽娜·马丁内斯。
“所以你会帮我的吧?”她抬眼问。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会。我会给你出主意,然后和你一起去。”他俯身亲吻安吉丽娜的嘴角,“因为我不希望你再硬闯军舰的时候被抓住,然后受伤……”
安吉丽娜推了推他的肩膀,结果没有推开。于是他们不得不多花了几分钟来接吻,她才重新有嘴可以说话:“然后呢?我要怎么样才能看到那个费尔南德斯的妻子?”
尤利塞斯沉吟了一会儿。
“嗯……首先,我们得弄清楚那艘军舰停在哪儿……”
这并不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每一艘船都有它独特的模样和气质,就像人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得出每艘船的与众不同之处,可对于喝饱了海风、与船朝夕相处的海盗来说,不在话下。
新生号的船员们很快在大片真正的海盗船中找到了一个异类:其实它伪装得很好,不太注意的话并不太看得出来……只是正在服役中的军舰,如果有心找的话,是逃不出已经见过它几次的海盗的眼睛的。
第二天晚上,两艘船上的主要人物们重新聚到一起。
索尔将刚从码头的黑心商人手里买来的海盗城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在码头的某一个位置上,用黑色的羽毛笔涂上一个粗大的x。
“我听说你要去见船长的妻子。我也要一起去!”索尔说,在上一回敞开心扉的谈话之后,他和安吉丽娜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我撇在一边,我们都是船长的孩子,同样姓马丁内斯!”
安吉丽娜意外于他的激动,回答:“当然,你的名字不会从名单里删掉的。这是我们共同的父亲,不是吗?”
索尔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反应过激。他掩饰性地移开视线,不友善地刺道:“我应该感激你不再把我当做小孩子吗?”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小鬼……哪怕你的身高已经快到六英尺了。”她坦然地说。
巴塞洛缪·罗伯茨的手指划过索尔做得记号,他看上去并不太热络。
“这可是军舰……在那里,整艘船的士兵都会恨不得将你们带回去,关进牢里,这回让他们那个月拿到更多的薪酬。”他喃喃地说,简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可以当做你在害怕吗,巴塞洛缪?”
“别试图刺激我,我不是那种会被几句话动摇的男人。”罗伯茨船长冷静地抬起头,“我能讲的就是,我对别人,尤其是军官的太太不感兴趣。”
尤利塞斯这一次却替巴塞洛缪说话了:“他确实没有义务非得帮我们不可,安吉丽娜,这并不是寻宝的一环。”
“正如斯派瑟先生所说。难得上岸,我只想痛痛快快地休息一两天,什么都不考虑。”罗伯茨船长既不疏远也不亲热地表示同意。
安吉丽娜当然听出了尤利塞斯话里别的意思,巴塞洛缪·罗伯茨不知道他们放出两张真真假假的藏宝图的事,也不清楚费尔南德斯专程来堵他们的原因也是为了红胡子的宝藏。于是她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无奈地耸耸肩。
他们肯定不可能只凭几个人就硬闯军舰。尽管在海盗的都会,费尔南德斯显得对他们颇为警觉,可实际上,如果在海里相遇,肯定只有海盗船避着军舰走的份儿。
安吉丽娜几乎带上了大半个船的船员,人数比起费尔南德斯来访那次只多不少。他们得队伍看起来浩浩荡荡地像是要打群架,穿过码头的时候,负责管理秩序的独眼海盗阴森森地瞅了他们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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