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飞白楼私下里开的其中一个。
沈明渊看出来了,却没出声点破, 也没拦着他们。
飞白楼是情报贩卖的最强势力, 而青楼一类的地方,则是各种秘密最容易被泄露的地方, 是以将近一半的有名青楼、乐坊都和飞白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倒不是希望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毕竟为了以防万一,在离开乱葬岗时,无相就替他草草改了面容。
沈明渊更不在意的, 是自己和殷左圣的行踪被有心人知道。
一方面, 贺洵是和殷左圣做了交易, 在权衡利弊后主动放弃自己的,以贺洵的性子,再不高兴,也会将得失放在第一位,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找他了。
另一方面,就算他看起来是另一张脸了,以他大哥沈和光的头脑,定能猜到跟在殷左圣身边的陌生人就是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联系上沈和光。
他甚至没想好,若是真的被找到了,见面了,该说什么,如何面对,又如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比起面对这些,沈明渊更不愿意的,是在寿宴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像骗其它人一样骗这个并未做错任何事、从未想过伤害他人的大哥。
至于洞天镜中看到的……若沈和光真是带着人来收自己的尸的,就不会催生出那样的灵花。他被修补治愈了的神魂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沈明渊下意识抬手掩面、屏住呼吸,发觉他已经被两人带着进到了包厢里。
一眼望去,内部装饰风格还挺雅致好看的,就是熏香太浓了,让人难以习惯。沈明渊皱了皱眉,直接走到一边推开窗户,有了点空气流通,总算好了点。
三人就点了一个妆容最浓的小倌进来陪,那小倌进门时还一副已经准备好被玩死的负义神情,没想到一进屋就被勒令将全部化妆的东西都取来。
面子这个东西是真的很不讲道理,进青楼南风楼寻欢不算掉面子,但要某些人进胭脂店买东西,绝对会突然脸皮薄,红着脸打死不去,比如无相。
好在殷左圣也好,无相也罢,都不是很好这口,也不是进来就必须玩玩的性子,沈明渊也不担心自己会目睹辣眼睛的画面,很是悠哉地就坐在一旁嗑起了瓜子。
这地方,糕点没准有药,酒里也多少带着点助兴的东西,但瓜子,绝对安全!
嗑瓜子的时候,殷左圣拿来笔墨纸砚就摆在他跟前,“把你原本的长相画出来吧,这样无相给你易容的时候也有个参考。”
沈明渊一手瓜子皮一手瓜子,摊开给人看,“我只会画王八,人脸是真不会画。口头描述不行吗?”
殷左圣也很苦手,“口头描述得万一弄出来不像怎么办?”
沈明渊心想不像就不像呗,我原来长得是好是孬有那么重要?但这话还是憋着没说,将问题抛了回去,“那少谷主看怎么办比较好就怎么办吧。”
殷左圣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小倌,那小倌终于被注意到了,回抛过来一个媚眼。
“那就先用他的脸试试吧。”
沈明渊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脸,在一个衣着暴露、动不动就抛媚眼、扭腰扭屁股的小倌身上,顿时觉得心脏有点承受不了。
还没等他发表意见,殷左圣已经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就这么行动起来。
小倌被迫卸妆的时候那叫哭得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日成了什么德行。
沈明渊心说你这还算好的,人家少谷主玩儿心起来的时候,可是连别人跟自己的死活都不顾的,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然后继续扒开心果吃,香甜可口。
少谷主坐在旁边不乐意了,“你怎么就顾着自己吃?”
沈明渊正好扒满了一大把,一口气放嘴里嚼,“你要吃,那不还一大盘呢么,自己扒呗。诶,不对,眉毛没那么帅,再遢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
少谷主小祖宗似的靠坐在椅子上,翘腿,摆架子,“我吃东西从来不自己动手,你给我扒。”
沈明渊嘿嘿一笑,“离家出走前,我也从来不自己动手,葡萄都是只吃挑出来籽扒了葡萄皮的。”
杠是抬着,怼也怼了,手倒是没闲着,后面几个开心果就变成你一个我一个了,动作越来越顺溜,成功堵住了少谷主的嘴。
少谷主虽然不乐意动手扒果皮,吃倒是比沈明渊快得多的,到后来就硬逼着对方改成‘我一个你两个’的分配方式。
吃着吃着,觉得口干,就自动起身倒了些桌上的茶水润嗓子,这时候倒是肯自己动手了。
没多会儿,无相就给那小倌易容完毕,一个妖娆艳丽的小倌变成了一个满脸丧气的普通男子。
临死前的印堂发黑、黑眼袋、营养不良的干瘦脸颊都惟妙惟肖给做出来了。
沈明渊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样子。”
殷左圣嘴唇一抿,“不对!”
沈明渊:……???
这是我的脸诶,怎么你说不对就不对了?
嫌他不够帅吗?我都说了我不帅了啊是你非要看,啊,神经病的心思,海底针。
他没好气地反问,“那你说怎么着?”
殷左圣想了想,没理他,和无相凑到一起去嘀嘀咕咕,然后指挥了起来,跟无相交代如何二次调整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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