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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没事就好。

    可还不待他继续放心,就见晋元帝缓缓生开眼,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道:“那你再说说,皇后的疯病,能不能治?”

    冯太医额头冷汗直冒,他感受到晋元帝眼底的威压,与太子那边传递过来的不可置信的惊诧目光,匍匐在大殿前,头重重低垂在地面上,大气不敢喘地说道:“回、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疯病……恕微臣医术浅薄,实在是,实在是不能保证……”

    皇后娘娘何时得了疯病?

    看着冯太医颤颤巍巍的模样,白果紧抿双唇,眼中露出几分不解。

    同样不解与惊诧的并非他一人,便是宝妃与众朝臣也不敢置信地露出些许震惊。

    “既是不能治好……”晋元帝闭目沉思片刻,沉声同屋内众人道,“皇后宁氏无德,行事疯癫,难堪后宫之首,朕今日欲废除其后位,几位爱卿可有异议?”

    安静如鸡的几位朝臣正沉浸在皇后疯癫的皇家丑闻中难以消化,乍然被晋元帝点名征询废后意见,几人便同时跪到地上,下意识便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晋元帝淡淡问。

    朝臣中有尚且清醒理智之人,闻言便急促说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天下女子之表率,若只是因病便要废黜皇后这等缘由,万民百姓恐难以接受,最是容易动摇民心!”

    太子谢昭此时也恍惚站出来,撩起衣摆,郑重下跪:“儿臣恳求父皇……收回成命。”

    晋元帝手指敲击在椅背,眸光落在谢昭身上闪过几分复杂,最终却只道:“既是太子与诸位爱卿替皇后求情,朕便收回废黜之言,不过皇后疯病尤甚,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将皇后禁足于未央宫中,赐其青灯一盏,佛堂一座,以养其疯癫执迷性情……何日病好,何日解其禁足时限。”

    话罢,晋元帝便起身,带着宝妃头也不回地出了未央宫。

    谢昭跪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浸湿衣物,就在方才,他有一瞬间的肯定,父皇恐怕是真的想要废黜新后——

    竟是连宁家的最后一点脸面与尊严都不肯留了。

    恍惚着被身边的太监扶起,又恍恍惚惚地回到寝殿中,谢昭抬眸时只能隐约看到来人焦急的神色,与开开合合地嘴唇中不断地说着什么话。

    谢昭听不真切,眼前一黑,堕入黑暗。

    ……

    “太子殿下今日身体如何了?”白果坐在外间,神情关切地问。

    闻素书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勉强笑笑说:“殿下前些日子为了朝中一些事忙碌不休,本就没休息好,伤了底子,没成想昨日皇后娘娘出事,大起大落之下便把那些暗疾给激了出来……冯太医先前来看过,开了几服药,只说煎服三日,剩下的只需得殿下静心修养便好。”

    谢昭虽身为当朝太子,但身子骨却是几个成年皇子里面最弱的一个,尤其是近几年晋元帝日渐将朝中事务的重担落在他身上,过劳之下便压抑地身子更加脆弱不堪,去年只一场风寒便折腾了他足足小半载,还是直到年前才堪堪将身体调理好,不想又几个月过去,人竟是又病倒了。

    闻素书心底隐隐透着许多不安,想要与白果倾诉,最后却总归是没能说出口。

    小皇孙得知亲爹生病卧床,人比平日里都安静了不少。他知道闻素书要照顾爹爹,便也不再常常粘着对方,只自己去找玩儿的东西。有时候无聊的狠了,他便偷偷跑去主院里,扒开窗户上的纸,小心往屋里瞧,每次这么做,他都会被闻素书发现,然后再在对方无奈又宠溺的目光中,被毫不留情地送回自己屋里。

    “爹爹什么时候醒呀?”小皇孙眨着眼睛问身边的大人。

    闻素书抱抱他,轻声哄:“等鹤儿午觉睡醒,便能看到醒过来了。”

    避暑行宫里的日子看着悠闲美好,但在这之下却实数暗流涌动。太子住所与未央宫中均是压抑着浓重的乌云,晋元帝见太子身体不好,便同时免去了他先前处理着的公务,而相对的,谢临则开始忙的脚不沾地,白果几乎每日的睁眼闭眼间都难以见到对方的身影。

    不过几日,太子谢昭身体悠悠转好,但对方却主动推辞了回到小朝会上,反而是专心在自己的小院子养起病来,晋元帝并不过多干涉他的选择,只是常常会叫身边的太监去将小皇孙接到身边问话。

    未央宫成了避暑行宫里众人都不敢提及的禁语,直到十几日后,豫王携徐侧妃赶至行宫,将先前江州知府灭门一案在晋元帝面前交代清楚,之后便自然而然地留在了行宫中。

    徐侧妃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虽说前豫王妃与豫王合离之前曾将他做的那些不要脸之事散播在了全京城,惹来世家与京城百姓的许多闲言碎语,但几月过去,他又亲身不怕苦似地下江州,去做那善人之举,如此一来,便在没有人好意思在他面前嚼舌根。

    万幼岚自被猫抓了脸之后就鲜少会外出与她人交往,宝妃也觉得万幼岚是个不安稳得性子,故而双方逐渐泾渭分明起来。徐侧妃在宫中无甚人脉,他与豫王又是后来的,于是便看准了万幼岚这个频频被晋元帝升起位分来的贵人。在徐侧妃有心走动与送礼赠药之下,仅仅几天时间,万幼岚小院的大门就常为徐侧妃打开了。

    “若我说,就成年的几个王爷里面,就数豫王殿下最是难得。”万幼岚抹着徐侧妃送给他的玉肌膏,慢慢擦拭着脸上结痂的暗色疤痕,“前豫王妃是个心思坏的,竟是这般对你,徐侧妃受了如此大的苦楚,豫王殿下更是不离不弃,你二人合该是当做对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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