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梁祁安抬抬眉,“神通广大的覃先生又收到了什么消息?”
“谈不上,只是可能比起梁总来说,我身边的人更简单一点,所以有些消息来得更快。”
意思是梁祁安身边有‘鬼’了。
梁祁安自然听得懂他的暗示。
“看来林城有风声出来了。”
覃晖面上露出欣赏,每次他说个一两分,梁祁安就能猜到七八分,这种愉快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哪怕是这种注定不会让人愉快的消息,梁祁安也能淡然处之。
“覃总收到了什么风?”梁祁安平静地问。
覃晖的声音伴着雨声,极有节奏。
“诺亚的项目,王朝一直在对盛肽步步紧逼,而贵公司的薛先生确实是个很有韧性的人,一直想尽办法与人周旋,实在让人钦佩。”覃晖话锋一转,“诺亚其实无所谓谁来做最大的投资人,之所以还偏向盛肽,不得不说,你有个好下属,只可惜,有些人明明手握着重要的筹码却始终不肯下注,以至于这盘棋越来越冗长纠结,把几方人马都牵扯进去,更甚之,盛肽随时都可能蒙受巨大的损失,这对一个初生的公司来讲,算不算折戟沉沙?”
“你在说简柏殷?”梁祁安抿起唇,看不出喜怒。
覃晖直指简柏殷,让人根本不用作他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何况是涉及王朝这种公司的股份转让。表面上看来张琪茵是王朝的话事人,可实际上,王朝内部的情况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你方唱罢我登场,为了一点点股份几路人马互相使绊子搞阴谋,简柏殷手里掌握的股份看起来不多,可是一旦运作起来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至少,张琪茵不会再成为盛肽拿下诺亚项目的阻碍。等张琪茵忙于内斗无暇旁顾的时候,盛肽大可以自由发展,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至少在林城,没有谁能成为盛肽的阻碍。”覃晖有条不紊,在不知不觉间,就把简柏殷推入了一个难言的位置。
“可是简先生手里明明有这个把柄,却偏偏不用,你觉得是为什么?”覃晖给梁祁安留下足够想象的空间,“如果盛肽没有任何桎梏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届时,启兴又将置于什么位置?”他轻轻笑了笑,“祁安,我言尽于此。”
梁祁安侧过头:“覃晖。”
覃晖不经意间对上他冰冷暗沉的目光,顿时浑身战栗,因为雨天而湿润的空气钻入皮肤,仿佛整个人都被冰冷所包围,实在……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梁祁安凉凉地看着他:“背后说人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简柏殷就算真如你所说,也与你无关。”
覃晖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反而笑了起来,甚至于笑得有些放纵。
“我只是不忍看你被不真诚的盟友困扰,顺便向你展示我的诚意及价值。”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覃晖笑着说。他不怕梁祁安不信,更不怕梁祁安发怒,如果梁祁安的情绪毫无变化,他反而要烦恼下一步该怎么做。坚固的墙壁需要一点点腐蚀,而他有足够的耐心。
“这件事情,你大可以慢慢观察,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答案。如今,你与他虽然有合作,但也谈不上多深入,不如及时止损,林城的舞台太小了,你完全可以到更广阔的空间去施展。”
梁祁安讽刺道:“我看覃先生对林城的一亩三分地倒是很关注,连各方的纠葛就弄得一清二楚。”
“因为你是我选择的盟友,我不想你被任何的人或事阻碍。诚然,我做的多了一些,往后不需要关注的我不会再过分投入,你看这样怎么样?”
“与我无关。”梁祁安冷笑,“我看雨也大了,实在不怎么适合聊天,覃先生不如早点回去,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事情的确要一步步去做,覃晖也没有纠缠,他好脾气的笑了笑:“那今天就到这里了,你身上还有伤,多休息。”
梁祁安转身回了病房,覃晖目送着他的背影,撑着伞走入了雨中。
回到病房的梁祁安躺回了病床上,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被戳到痛处的愤怒和冷漠,他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思考应该给简柏殷发什么消息。
覃晖的段数应该不止于此吧,简单的挑拨离间算什么,如果只是这点程度,还真不值得他花心思跟他玩。
下一步,他打算做什么?
是彻底封死简柏殷援手盛肽的路,给简柏殷打上背叛者的烙印,还是继续用那些证据做诱饵,让布莱克和卡尔上钩,劝说他们合作,又或者再设计点什么障碍,来增加好感度?
梁祁安漫不经心的翻着手机上的信息。
雷诺斯果然是块大肥肉,连覃晖都对它势在必得,可是抢的人越多,梁祁安反而觉得越有意思,曾经他想要雷诺斯,只是因为多年来那点泯灭不掉的情绪作祟,可现在,却渐渐变成了奇怪的执着,让他异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梁祁安的电话拨给了简柏殷,大洋彼岸的人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梁祁安开头的一句完全满足了覃晖的期待。
“简柏殷,你到底还想不想跟我合作?”
可惜,对面的人完全不上道。
“你是不是刚刚睡醒?”
“你他妈才刚刚睡醒。”梁祁安笑着嗤了一句,“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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