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跳车那会儿简总你的反应挺熟练的。”应该说不只是跳车,简柏殷一系列的动作都非常熟练,就像是刻意训练过,在高速开来的卡车面前还能做出正确反应的人并不多见。
“在国外学过一阵子。”防身术、反跟踪,以及危机应对的方法都有所涉及。
“为什么想去学这些?”一般像是简柏殷这样的人基础的防身术是要会一些,但大部分时间他们身边都有保镖跟着,如果碰到无法处理的情况到了需要自己动手的地步,那恐怕能起的作用也不会太大了。
“我小时候被绑架过。”简柏殷说,“我妈当时就在附近,她跟绑匪纠缠的时候被捅了三刀,头也磕在地上,再没醒过来,因为她跟绑匪的纠缠拖延了时间,巡逻的警察才有机会救了我。”简柏殷拨开掉在脸上的树叶,“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并不好。”所以才需要多掌握一些技能有备无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需要这些来救命。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她对我不好,结果她却是因为我死的,她死的时候流了很多血,样子也不太好看,但她从没留下过什么照片,我能记得的就只剩她那个时候的样子了。”
简柏殷的口吻很平静,这些事情于他而言已经过去了很久。
梁祁安却仿佛听得入了神,好一会儿都没出声,他觉得这一刻的简柏殷有什么东西是与以往不一样的。
“已经过去很久了。”梁祁安说。
简柏殷嗯了一声。
“我很诧异你会跟我说起这些。”简柏殷几乎不怎么提起他的过去。
“我们需要对彼此多一些了解。”就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在更多的了解之后才能确定一些什么。
梁祁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他抬头望向天空。
“天好像阴下来了,我记得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山上有阵雨?”
他刚说完,水珠滴答落在他的眼皮上,他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随后,雨就滴答滴答地下了起来。
“下雨了?”
梁祁安有点懵,他舔了舔唇:“真不巧,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太好。”
简柏殷侧头看向他。
雨水滴在裸/露在外的伤口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梁祁安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嘴唇也干裂泛白,毫无血色。
简柏殷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你烧的高了。”
在梁祁安诧异的目光下,他把身上最后一件T恤脱了下来:“盖上,你需要保持体温。”简柏殷把T恤放在冲锋衣下面,贴着梁祁安的身体。
衣服刚从身上脱下来还带着温度,梁祁安一动不动的由着他动作:“简总,你真的没谈过恋爱?”
“没有。”当初跟佘玲也是直接订的婚。
“那就是天赋异禀了。”梁祁安玩笑道,他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塌塌地贴在额边,脸上还沾了一堆泥水,露出一些被划伤的痕迹,整个人狼狈极了,唯独眼睛亮的惊人。
“谢谢称赞。”简柏殷光着上身躺在土坡上,身下又都是石子、树枝和尖利的野草,躺上去的样子却很平静。
山上的小雨一直在下,气温也降了,雨水滴在身上引起伤口的刺痛,时不时还有一些碎烂的叶子树枝从上面滚下来,连空气都是湿润而冰冷的,不断带走身体的温度。
梁祁安昏昏欲睡。
手电筒的灯光和人的呼声出现在不远处,强撑着精神的简柏殷拍了拍梁祁安的脸:“别睡,救援的人来了。”
隋丰平和钱峰带着救援队把他们从半山腰捞了上去。看到被拉上来的简柏殷和梁祁安,钱峰差点没喜极而泣,还是隋丰平拉住了他,他才忍住没在一群警察面前掉眼泪,只抓着梁祁安的胳膊,不停道:“梁哥,梁哥你没事就好了,你们没事就好了,我真的要吓死了。”钱峰一直以来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前人没救上来他心里一直绷着,现在看到人安然无恙了,顿时情绪上来,眼眶都红了。
梁祁安烧的很厉害,在钱峰抓他胳膊的时候只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他嗓子疼得要命,实在没什么精神说话,直接被人抬上了车。
梁祁安要被送去清河医院,钱峰说什么也跟着一起,其他人也没阻止,只是嘱咐他照看好受伤的人。
简柏殷的状态稍稍好些,他和随同而来的警务人员握了握手。
“柳队,辛苦了。”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简先生,这次的案子案情比较严重,您还要跟我们去一趟局里。”
简柏殷披上衣服,点点头:“我们一定配合调查。”
简柏殷做了简单的清理后就和隋丰平去了宁海公/安局。
周、单两位师傅都受了点轻伤,和梁祁安一样被送进了当地的医院,有专门的人前去给他们录口供,这次的恶意伤人事件情节很严重,但谁都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否则发生在清河的事情怎么反倒引来了上一级的调查人员。
“梁总那边怎么样?”简柏殷从局里出来后问先录完笔录的隋丰平。
“发烧,伤口还有些发炎,要住几天院。”隋丰平刚刚才和钱峰打过电话。
“两个师傅呢?”简柏殷问。
“周师傅肘关节骨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单师傅受了点皮外伤,两位师傅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等他们稍微好转,会送他们回申城。”隋丰平犹豫了一下,“您一开始让我和柳队提前做好安排,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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