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看起来空旷,但指不定上头观战席已经闹腾成什么样,祁白玉布上白雾,失落一闪即逝:“什么时候兄长能不跟我这么客气就好了。”
“他居然不敢看,就这么怕输吗?”聂云镜嘲笑道,但他笑了几声便笑不出来了。
战斗已然开始,深入此地观战的人并不多,除了此地守卫、擂鼓之人,还有等候上场的战将有专门的位置,毕竟在华如真这个战绩,敢正儿八经与他一战的恐怕没几个了。
率先出战的宗师身形魁梧,身着兽甲,脚踩长靴,站在猩红荆棘上如履平地,道:“华如真大人,真不好意思,此处火焰刑台乃是人族与兽族的战场,不能为任何生灵破例,而我是人,只能委屈您作兽了。”
华如真脖子上的枷锁被取了下来,而脚上的锁链尚在限制行动范围,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那手只包了层白皮,骨节分明,手指细长,他似乎说了句什么,侍卫重重地把一套兽皮包着的东西丢进了他手里。
聂云镜只听那声音沙哑,像是脖子受了重伤,只能看到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动,听不出本来的嗓音,却莫名让他喉间发干。
“这……”他原先说重越对谩骂没有反应,但看了这个人,才发现什么叫真正的无动于衷。
不只是对侮辱性的语句没有反应,甚至是劈头盖脸的打击,也没有喊疼的声音,就好像在砍一个死人。
只有鲜活的血,断断续续的呼吸声,才叫人知道那是个活人。
聂云镜惊呆了,颤声道:“他究竟是怎么赢的,他感觉不到疼痛吗?”
魁梧战将占了先机,直接近身,给了他重重数击,而书画师,琴师,甚至是毒师等都是远战高手,不擅长近战,肉身防御不如攻击。
因此先前那个倒霉的轶芳琴师也是先拉开距离再以乐音战斗,譬如祁白玉总是隐藏在白雾之中,身形如鬼魅来取敌人性命。
这个华如真应该也是如此,但锁链妨碍了他的行动,只能被动挨打!
“死吧!”魁梧战将嘶吼道。胜负仿佛只在一个呼吸间,全场只剩下魁梧战将的怒吼,长刀挥舞的破空声,以及锁链哐哐作响。
华如真霍然睁开眼,有股滔天的精神气从几乎能折断的残躯中爆发开来,双目如炬,好似战神复苏,执笔如持刀。
他的鲜血飞洒而出,落入摊开的兽皮之中,经灵笔轻描淡写地勾勒,形成了个人字。
猛地一抖在他周身便多出了两个猩红色的血人。
这俩血人没有头发没鼻子没眼睛,却有手有脚,皮肤光滑,携着冲霄的杀气朝着魁梧战将劈杀而去,行动如风,战力逼人。
“疼啊啊啊什么鬼东西,这不是幻术,是真的……”那人以身试险,被反震得胳膊发颤,无论怎么厮杀,那血人战势不减,让他浑身带伤。
“都上!”原先在战台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足有五人,同时冲进战场。
又有十个血人凭空出现,但杀气比起之前那位要稍微弱了许多,只是剑法依旧高超,二对一堪堪战成平手。
华如真接连不断地写字,死一个血人,或者消失一个,便又多另外的血人补上,鲜血顺着手指滑落,他的皮骨缓缓凹陷,双目通红,相比于他死水般的平静,那些猩红血人却像疯了一般,战斗力却极强,感觉不到痛苦,只知道一味地搏杀。
聂云镜目光如炬,只觉得没有言语能形容的震撼,道:“他小小年纪,竟能造化生灵,将字意显露于世间,此人有惊世之才,当称书圣。”
“快看!”聂云镜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他每次一惊一乍都让重越非常紧张,另一边没有听到华如真说话的声音,他当然不会说话,没办法用简单的说话来发泄。
那个为了成就书法大道,不惜以身尝世间万苦的傻子、蠢货,从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啊!
重越不禁哽咽,没有哪一刻希望自己的实力能更超然一些,这处战场非同一般,参战的兽族最次都是五阶灵兽,参战之人最次也是入流宗师,而华如真的实力不能按境界来看。
这世上多的是比他强大的存在,比他更新奇的战斗方式,甚至更取巧的修炼之法。见识到了这里随处可见的宗师级强者,重越觉得他隐藏的那点本事不算什么了。
他已经不再是药尊所需要的纯血金灵神体,他的血脉斑驳,成不了金灵神器,似乎并没有极力隐藏的必要。
重越调动此地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直接催动《金鸿引》,灵力入体修炼金属性之力的同时,由于金灵柱圆满,高层次的灵力入体后,竟是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的方式运行,而他体内其他杂血也因此得以提升飞快。
“嗯?”重越发觉自己先前走进修炼误区,吸收单属性之力分开来修炼非常吃力,可事实上五行之力相辅相成,他完全可以通过修炼最擅长的金灵来带动其他四行,从低到高还得经历淬血炼体,再次强健体魄,他的肉身境界还能进一步凝实!
雄浑的灵力在体内运行,他的金灵血脉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稳定到了入流宗师中期,但有其他杂血牵制,竟是完全看不出最高境界来!
“杀!”那六人到底是小乘宗师,能动用法器,他们中的两人接连爆发倾力攻击,斩下了血人,重伤之下,仍旧冲至华如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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