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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男孩属于他,又不属于他。

    这只小小雏鸟的翅膀上正在发出硬而长的正羽,羽毛颜色亮丽,将带着长大的雏鸟飞上蓝天,直冲云霄。

    他的小男孩,将会在未来成为一只漂亮而勇敢的燕鸥,振翅飞越无边的海洋,广阔的陆地,从北极圈到南极洲,在夜晚与天上的星辰相会,在白天栖息在丝绵般的云层间。

    所有的人都将仰头,为这只小鸟的身姿所惊叹。

    他不能将一只燕鸥,养在樊笼里。

    谢栗被谈恪捧得有些脖子疼,轻轻开口:“谈恪…”

    谈恪忽然回过神来,放开谢栗:“栗栗,我之前把我在普林斯顿上学时租过的那栋房子买了下来。”

    话题跳跃得太快,谢栗反应不过来。他看着谈恪,等着下文。

    谈恪的眼睛里闪烁着谢栗无法形容的东西,看起来激情又危险。

    “那就是我们在普林斯顿的家,你可以住在那里。”

    谢栗微微仰着头,有些窘迫:“谈恪对不起,我还没告诉你留学的事情。我前两天才有了一点头绪。”

    “我可能会出国。”他觉得非常愧疚,想到要将谈恪留在国内,他非常难过。

    这不是一件容易选择的事情。

    异地恋,异国恋,听起来就充满了阻隔障碍。

    但睡不着的那几个晚上,谢栗躺在宿舍的铁床上竭尽理智地思考去这个问题。

    如果现在因为舍不得谈恪而不去,以后也同样会舍不得谈恪。

    但要是永远不去,他会不会后悔?

    谢栗在黑暗中直视那个答案,会的,他会的。

    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后悔的,尤其是在当他渴望和谈恪比肩而不能的时候。

    在他的热爱和谈恪之间,他根本难以抉择。

    谈恪再次低头亲吻谢栗的额头,试图安抚他的不安:“我很高兴你想去,栗栗,你应该去的。”

    谢栗低下头,小声地啜喏:“可是我出国了,你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你会不会也很想我。”

    谈恪搂紧他:“我当然会想你,所以你会住在我住过的房间,走我曾经走过的路,坐在我喜欢的位置上自习,跟着教过我的那些教授们学习。”

    他扶着小男孩的肩膀,认真而严肃:“栗栗,现在我要教你一件事 -- 我不会让你在热爱和我之间做选择,我一直会注视着你,看顾着你。”

    好的爱情不是选择,而是成就。

    作者有要说:  - -

    栗栗:啊,可要是我没去成普林斯顿怎么办。

    第69章 麦哲伦星云 十五

    谢栗在谈恪热切的目光下, 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结结巴巴地开口:“以后,以后我也会看着你,照顾你的。” 他顿了顿,有些信心不足,转开目光, 低下头, “可我现在还不一定能去呢。”

    谈恪弯起一边嘴角,伸出小拇指:“我们来约定,如果你能去,等你毕业的时候, 我去给你拨穗。”

    谢栗忍不住睁大眼睛:“真的吗?”

    谈恪大笑起来,信心满满:“真的。”

    车平稳地驶在路上,马路内侧是成片的高层住宅区。

    灯火万家, 星河一道*。

    或昏黄或白亮的灯光从指甲盖般大小的窗户里鼓出来。

    谢栗忍不住眯起眼去瞧那星星点点透着热气儿的光。

    他上大学的时候在自考机构兼职过一阵子数学老师。晚上九点下课, 他坐公交车回学校,从一大片住宅小区里横穿而过。

    夜晚中亮着灯火的楼房静默矗立着, 每一扇窗都散发着晚餐的香气, 电视的喧闹,每一点灯火都是一个家的侧影。他常盯着那些灯光陷入不由自主的幻想中,想那些窗子后的场景, 想那些家长里短,欢笑吵闹。

    这种时候,孤独也会并行而至, 那是一种空虚的感觉,仿佛他的整个人是从某处抽出的一个片段,没有前文,无头无尾。

    “栗栗。”

    谈恪的声音打断了谢栗的发呆。

    谢栗回过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谈恪开着车问他:“我们晚上吃什么?” 他用一副打着商量的语气,“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

    谢栗歪着头看谈恪的侧脸,夜晚里路灯和车灯的光线不断亲吻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触即离,显得格外冷淡,又充斥着莫名的亲近感。

    谈恪等不来回应,分出神来看谢栗一眼:“问你呢。”

    谢栗这才迟迟开口,十分郑重:“我们回家吧。”

    回家。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会议和普林斯顿那边都还没回信。

    夏天已经热得连空调也没有招架之力。

    程光站在办公室空调吹风口下边,对着日历掰手指头:“我还觉得咱们那文章已经投出去好久了,结果今天一看,才过了一个星期。这等信儿的日子也太难熬了吧。”

    谢栗正带着耳机,耳机里放着VOA 慢速英语,他小声地跟着里面的女声,一句一句地模仿。

    他回头看程光一眼:“你站在空调底下吹,回头又该感冒了。”

    程光嬉皮笑脸地抖抖衣领子:“感冒躺两天就完了,这么热扛不住啊。”

    沈之川冒着寒气儿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你上次感冒请了半个月的假我还没和你算。”

    程光打个寒颤,顿时不冷了,缩着头从空调下面蹿出来,毕恭毕敬地拉开椅子,就差跪下呼一声万岁:“老师,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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