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恪假装药片巨大很难吞的样子,举着杯子不露连,不敢讲出手背上的那个针眼,是谈忻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做的戏。
谈恪吃了药,谢栗才在旁边重新躺下,给他把被子盖好:“睡吧,快睡觉。”
谈恪也确实烧得不舒服,很快就睡过去了。
半夜他被叫醒,谢栗端着一杯水坐在床头,叫他喝水。
谈恪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接过水喝完了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还没睡觉?”
“我怕你半夜又烧起来,睡不着。” 他伸手在谈恪的额头上摸了摸,摸到微微发凉的皮肤,这才放心了,“多喝水,多尿尿,我小时候发烧就是这样好的。”
他重新爬上床在谈恪旁边躺下,搂住谈恪的脖子:“好了,快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好了!”
谈恪反搂着他,心里的话含在嘴里却说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谈恪一觉睡到自然醒,闹铃早被人关掉了。
他身体好,一点小病来得快去得快,睡过一夜已经神清气爽。
家里不见谢栗,只有厨房餐桌上摆着还余温尚存的早餐,粥碗下压着谢栗留下的一张字条,嘱咐他吃饭休息。
谈恪坐下来,慢慢嚼着早餐,心里思忖着昨天谢栗说的话。
吃完饭他给肖助理打了个电话:“上次你说碧云居的房子,现在还在吗?”
“应该在的,那房子成交价那么高,没那么快卖出去。” 肖助理摸不准谈恪的意思,“您有意愿吗?”
谈恪嗯了一声:“叫他们的人带上资料来长鲸见我。”
肖助理挂了电话忍不住朝办公室窗外看了一眼,心里嘀咕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老板这个自己连台好车都舍不得换的葛朗台,竟然看中了成交价过亿的房子。
肖助理忍不住去翻长鲸的公告系统,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大利好消息。
谢栗中午下了课从教室出来,正想给谈恪打个电话,被人叫住:“谢栗!”
谢栗回头一看,是隔壁组的博士:“我刚才在你老板那看见唐湾湾了,她回来了?”
唐湾湾是谢栗的大师姐。不算那个被沈之川送去重新上大学高数的,她是沈之川第一个学生。她年初被沈之川送出去交流,谢栗已经半年没见过她了。
谢栗在心里算算日子,唐湾湾应该要去七个月,现在才六月,怎么这就回来了。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隔壁组的博士八卦兮兮地拉着他:“我过去的时候,唐湾湾好像还哭了,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谢栗也八卦,于是抱着东西先溜到沈之川那里。
“…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以后不要后悔,其它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这冷酷无情的声音一听就是沈之川的,谢栗走到跟前就听见里面的人说话。
“老师,对不起。我家里催得很厉害,而且我自己岁数也大了。” 唐湾湾带着哭腔,“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提前跑回来。”
沈之川没搭话。
唐湾湾站在对面一边抹眼泪一边解释:“但是我现在怀孕了,家里说什么都不同意我继续这样在外面跑。”
谢栗在外面听得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自己“偷听墙角”的立场,窜进办公室:“师姐你怀孕了?”
沈之川出于避嫌才开着门和唐湾湾说话,没想到外面还藏着一个偷听的,拉下本来就很长的脸训小徒弟:“没看见办公室里有人吗?”
谢栗偷偷看了一眼唐湾湾的肚子,小小声说了句“老师我错了”,退着就要出去。
沈之川又开口喊住谢栗:“来了就站着等着。”
他又扭头看着唐湾湾:“你都跑回来了,说明你自己已经想好了。都是成年人,我也没必要置喙你的决定,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了。”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这个决定你做下了,以后想回头就很难了。”
唐湾湾无意识地护着平坦的小腹,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哭。哭了好久,她才点点头:“老师,我是把东西都弄好了才回来的,那边的文章也会给我合作作者。”
沈之川都懒得看她,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觉得我是缺你这一个文章吗?别在这杵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唐湾湾走了以后,沈之川坐在椅子里好半天没说话。
谢栗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姐她出什么事了?”
沈之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惜字如金:“怀孕了,不想读了,要退。”
唐湾湾是沈之川带的硕士生,毕业后继续在沈之川手下读博。比起谢栗程光他们这种直博的,确实多了一点点退路。博士上不下去,手里还有张硕士文凭。
“可是师姐她这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谢栗还是没明白。
唐湾湾这次出去就是写论文去的,只要结果拿出来文章一出,整合整合她的毕业论文就有了,拼一拼最多也就半年的功夫。
谢栗十分不解:“她怎么连半年都等不了呢?”
回了办公室,程光显然比谢栗上道多了,一听谢栗的描述就懂了。
“她意识到自己怀孕,至少也一个多月了吧,小于一个月都不怎么能测出来。” 已经身为人父的程光非常有经验,“三个月的时候开始孕吐,很难受的。你嫂子那会从早吐到晚,而且人爱睡觉,很疲惫。五个月以后倒是不吐了,但是肚子大了,坐不住站不住,只有躺着最舒服。让她在这种时候写论文,确实也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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