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川伸手把门拍他脸上,里面响起水声。
沈之川洗完澡出来,方显还在他家赖着。他没劲扯皮了,指指沙发,爱睡睡吧。
他以为方显这下总该走了。没人能放着一门之隔的床不睡,非得要睡邻居家的沙发吧?
结果方显连盖的都没要,直接就躺上去了。
沈之川自己回卧室里躺了一个小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方显把他从酒吧里带出来,虽然是多管闲事;来睡他的沙发,当然也不是他沈之川逼的;自己还吐到人家车里,这个算他的不对。
数来数去,就算方显是有一半真的关心他好了。
沈之川坐起来,算了,送床被子而已,扯平了。
他抱着毯子从卧室里出来,光脚走进客厅。方显闭着眼,两手交叉搭在胸前,标准的躺尸姿势。
他小心地把毯子搭到方显身上,转身要走,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沈之川有种做坏事被人窥破的羞恼:“你装睡。”
“明明是你过来我才醒了。” 方显有点无奈,“你清醒点了吗?”
沈之川想走,手腕却被人握住,挣脱不开。
他不说话,方显当他默认,抓着他的手腕坐起来:“你就算心里不痛快,喝酒能有什么用?你和他分手,就要一辈子当个受害者吗?”
方显的手劲真的大,沈之川发了狠去挣也挣不开,手腕的皮肤都扯红了。他气急败坏:“你松开我。”
“我说完就松开你。”方显心里也攒着火,沈之川拒绝他,他不生气。他气的是沈之川糟蹋自己,“你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被人拖走强奸, 会知道吗?知道了会可怜你吗?会因为可怜你就来找你和好吗?就算他可怜你来找你,这种可怜你要吗?”
方显顿了顿,注意到沈之川的眼角有东西在发亮。
他借着从客厅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才发现那竟然是眼泪。
“滚。” 沈之川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着门,颤抖的声音里压抑着激烈的情绪,“你给我滚。”
方显站起来,扶着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
沈之川哭起来的样子,有一种混合了脆弱和倔强的美,简直勾得人发狂。
方显又怒又爱,把人搂进怀里,这才发现沈之川浑身都在发抖:“我滚了,让你自己在这哭吗?”
谢栗星期天晚上收到沈之川的信息,说自己病了,叫他星期一去帮自己代一节大课,盯着学生写卷子,题已经发进他的邮箱。还说之前谢栗问他的问题,等他病好了上班再说。
谢栗举着手机和谈恪撒娇:“老师叫我明天去帮他代一节课。”
谈恪舀起一勺豆腐放进谢栗的碗里:“沈之川?他怎么自己不去?”
“他病了。” 谢栗收起手机,嫌弃地看着碗里的东西,“我不想吃豆腐。”
谈恪觉得沈之川这病多半是被方显气出来。但他懒得管,只忙着操心自己刚养的崽。
谈恋爱的第三天,谈恪已经熟练掌握了男朋友和爹自如切换的技能。
现在饭桌时间,他是标准的爹态,对着谢栗半哄半骗:“豆腐对身体好,就一口,吃掉不给你夹了。”
谢栗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在原本就嫩的豆腐上捣了几下,豆腐碎得更恶心了。
爹态谈恪恩威并施:“你好好吃掉,等会出去给你买奶茶。”
谢栗眼前一亮:“我要喝奶霜草莓果茶!”
奶茶店的小妹站在柜台里,看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为了一杯奶茶放不放糖起争执。
年长些的那个气势颇足,十分严肃,年纪小的那个长得可爱又活泼。
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长辈带着小辈,或是年龄差很大的哥哥弟弟。
只是两个人手牵手样子亲密,看起来竟像是情侣。
谢栗非常不满地抗议:“奶茶不加糖,日子过不长!”
谈恪耐着心和他讲道理:“糖摄入过量对身体不好,你自己也可以查一查。”
谢栗很委屈:“可是我就喝这一回。”
谈恪表示:“这种事只有零回和无数回的区别,你下次再来买的时候,就不要糖了吗?再说糖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不吃最好。”
谢栗讲不过他,心里怄气:“那我不想喝了。”
奶茶店的小妹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其实我们的奶茶里有加很多天然草莓哦,就算是不另外加糖的,奶茶里也有草莓天然的香甜,一样很好喝呢,要不要尝试一下呀?”
谢栗拧着头不说话。
谈恪看他一眼,转头对小妹说:“麻烦给我一杯。” 还特地强调,“不要加糖。”
小妹总算能下单。
谢栗心里十分委屈,手也不想牵了,偷偷摸摸地往外抽。
谈恪捏住他的手:“你自己讲,我说的对不对?”
谢栗不说话。
谈恪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牵着崽,往停车的地方走。
谢栗一路上别别扭扭,走路踢踢踏踏,鞋底磨地的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谈恪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去,自己上车以后才把奶茶晃匀了递给谢栗。
谢栗不接,他转手搁在杯架里,发动了车。
车开到一半,肖助理的电话打进来,问谈恪几点能回公司。
谈恪晚上本来有事,但是谈恋爱以后他调了自己的时间表,把周末的工作都尽量推到和谢栗的约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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