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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精明算计了一世,没有想到连他最瞧不起的走狗也在利用他。

    “只差最后一点数据,随便谁都能做到,我不用浪费多余的力气。”

    安达这话说得自负又傲慢,在属于他的领域,他一向展示出不同于以往漠视一切的态度,反而针锋相对,不允许任何人反驳抑或超越。

    所以时周竟然一点都不犹豫他手中研发信息的真实性,但是他仍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偏头询问:“你想要什么?”

    他和他非亲非故还有着深刻的仇恨,他很好奇安达需要自己付出的代价。

    “不需要,药剂是司凛的,不是你的。”

    安达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痴迷与炽热,与他清淡高冷的气质并不相符,他湛蓝的双眼中有浓重的黑色,声音像泼了一盆热水到冰上一样:

    “时周,你由我毁灭,再由我重构。”

    时周永远都会是他最完美的艺术品,他倾注所有的心血,他任凭与时周相关的情绪操纵自己的思绪,他放任时周的存在占据自己的脑海。

    在靠着迷魂花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尝试着捡起那个令人生厌的实验逆推,本来以为能很快完成,没有想到中间出意外进到监狱之中,备受阻挠。

    安达淡定扫过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仿佛在旁观别人的身体。

    爱也好,恨也罢,他终究在时周的心中留下狠狠的一刀。

    时周接过安达手中的芯片,两只手快速触碰的一瞬间,温热与寒凉的气息交错。

    安达可惜地抚摸被蹭过的一小片皮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时周问了一句后,没有等安达回答主动起身离开,觉得似乎没有什么进行对话的必要。

    安达没有出声挽留。

    他望着时周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凸起的蝴蝶骨好看的像即将有一只停落的蝴蝶。

    他镇定地将手伸向口袋之中,摸到冰冷的器械,他拿出之后举到自己的太阳穴旁,继续紧盯着时周没有移开过视线。

    那些阴暗扭曲的争锋相对,那些不愿称之为爱的唾弃的情感,那些不想去承认的微妙情愫,不需要迷魂花的引导同样在此刻在他的心中肆意生长,他却克制的欲望与想法都没有。

    直到时周消失在目光之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监狱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随后出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与抢救声。

    天空湛蓝,硝烟散尽。

    时周站立在原地很久很久,终于小声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回头。

    第72章 全文完

    熬过苦寒料峭的春天,帝国即将进入最最枝繁叶茂最最繁荣的夏天。

    时周养的那盆忍冬开花了。

    纯白洁净的花瓣坚定温柔地绽放,虽然不比其他花朵的艳丽,却别有一种清丽之感。

    珀西睁开眼,望向病房外的窗口泼洒的绿意,恍惚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

    这个疑惑在看见病床前坐着的兰斯时达到顶点。

    “太子殿下?”他的嗓子尚未恢复,每讲一句话就犹如刀子割开,沙哑破碎,“怎么了?”

    兰斯合上手中的书,眉目温和:“你醒了。”

    他静静地纠正珀西话语中的漏洞:“我已经不是太子殿下。”

    珀西皱眉,混沌的脑子无法判断出兰斯说话的真实意思。

    难不成兰斯已经登基?

    兰斯看穿他深藏的疑惑,微笑着解释:“现在是庶民兰斯。”

    借兵之后等到军队归来,他主动向民众坦白弑父的事实,自请离开皇家。哪怕民众理解当时的事出突然,他也毅然退出。

    仿佛松了一口气,长久以来他享受着身份带来的好处不以为意,是时候放弃虚无缥缈的名利做一个普通人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珀西打量装点温馨的病房,“谁救了我?”

    他明明应该已经死在虫巢的。

    “阿周出征前说虫巢可能有异动,让我帮忙关注一下。”兰斯耸肩,“没想到找到死掉的虫族女王和快死的你,我的部下就把你带回来了。”

    “阿周呢?”珀西精确找到怪异之处。

    兰斯的眼神闪烁,挤出一抹苦笑:“不知道,谁都找不到他。”

    他拿过桌边的忍冬玉雕,慢慢悠悠地与珀西分享他昏迷时发生过的事情:

    “司凛醒来之前,他就消失不见。”

    “司凛醒来之后,司凛也不见了。”

    埃里克得到安达未完成的数据之后很快就研发出了解药,所有人欢欣鼓舞忙着给司凛用下,紧张地期待着司凛的反应时,很久才忽然发现最应该出现的人不见了。

    时周毫不犹豫地消失于帝国的土地之上,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仿佛一切只是他们做的梦,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大家全是帝国有势力的人,找一个人本应该易如反掌,可是竟然遍寻时周不见。

    究竟是他藏的好?还是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呢?

    珀西怔怔发愣,忽然眼眶发酸,慢慢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低头将自己的脸埋进白色的床单之中。

    兰斯垂下眼睛,耳畔是珀西失态的痛哭,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碎掉的忍冬玉雕的尖锐部分,摸了太久,那儿快变得圆润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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