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周无语望天,居然还有这种途径可以暴露自己。
第一次用彻底完整的意识和凤凰接触,好像扯掉了最后一层隔膜,双方可以无阻碍地交付信任,时周甚至能够察觉到千里之外皇宫地底的机甲本体此刻的模样。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绑定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并不能驾驭它的本体。”
时周耸肩,类似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再怎么心意相通,以他目前的硬件设备并不可以在现实之中操作凤凰。
司凛却比想象之中更加谨慎。
“藏起来。”他提醒,“回学校之后多和A级以上的机甲接触以防万一,这能短暂瞒过一些了解凤凰的人。”
风吹走了司凛的轻声告诫:
“时周,帝国这趟水太脏了,永远都不要扯进来。”
“谢谢。”时周道谢是郑重的,但脸上的笑却并没有多么若无其事。
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个人的力量就能决定。
他的眼前忽然晃过一道白光,天旋地转了一秒钟,很快视野重新清晰。
“我知道了。”他揉着太阳穴,感到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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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网上炸翻了天。
星际杯冠军的噱头实在太大,加上时周的一张脸和越级击杀的传奇模板,一跃成为年度话题人物。
一方面,各大军校的校园之中无数任课教师把他驾驶机甲的视频截取下来来当做教学素材细细分析。谁能想到如此厉害的攻击流选手一年前还开着机甲顺拐,实在是鸡汤励志第一人!
与此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曝光,加上年底了,各大营销号冲流量,时周曾经的那些二三事终于从帝国高层限定走进了每家每户吃瓜群众的心中。无数博眼球搏出位的话题每天都在刺激着人们的视觉和神经:
“兄弟赛中手足相残是为哪般?究竟是尊重比赛还是私仇暗结?”
“往昔大回忆,带你走进星际杯冠军的少年纠葛”
“帝国花瓶的逆袭之路:如果有一天我站在顶端你会不会再回头看我一眼”
柯克和胡恩自从来到帝都之后每天常备着血压计,经常在气疯的边缘试探。登了星网的账号之后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输入:
“我崽凭实力赢来的冠军他们在那里瞎逼逼啥!和兰斯没交往!没故事!少来捆绑我崽了!”
“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干吗在这儿瞎叨叨逼逼!就是单纯的全力以赴,时清自己跟个泥人一样一碰就飞!莫来碰瓷了!”
他俩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努力在饭圈里修炼的可爱男孩儿。
上位、花瓶、替身,这些好不容易摆脱了的标签再次回到时周身上。明明时周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赢得一切,但私下里却成为了连玩具都不如的存在,人们至少很少去骂一个玩具。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埃里克都知道了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时不时刷新星网的消息,实在没办法把网上描述的仗美欺人徘徊在多个男人身侧的暴力交际花和面前浅色毛衣干净又乖巧头疼地想啃笔杆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唉。”时周放下笔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把埃里克吓了一跳。
“怎么了?”埃里克以为时周被外边的讯息影响得心里有疙瘩。
时周的眼神直愣愣的,好像看不见一般。埃里克有点被吓到,想要起身查看。
“我太难了。”一闪而过的黑暗消逝,时周眼神发飘,目光从题目上掠过,“它太难了。”
本子上赫然是安达教授的那一门劳什子生化与机甲的兼容性分析与实践应用。
时周本来文化课就一般,全靠实战出真知,理论课马马虎虎踩线过关。自从遇上了这门课,他每天都在为此不断掉头发,日日备受折磨。
真是课随老师,越学越恶心。
原来是因为功课。
埃里克了然又好笑,老父亲一般又多了一些欣慰,庆幸时周没有被外界所迷惑,温和地安慰着他:“你跟上我的进度一定就不会挂科。”
学霸的佛光普照一下子照耀到了时周身上,他眼睛亮晶晶地笑了笑表示感激,继续沉迷于作业之中。之前的住院加上考试,他落下非常多的进度。
埃里克盯住时周专注的侧脸久久跟着出神,心里好像泡进了雾气弥漫的温泉之中,皮肤毛孔都舒适地舒展开了一般。
怎么会有人可以不受外物影响坚定地活成自己理想的模样,只要确定了目标,任何风浪波折都仅仅只是短暂阻碍他的羁绊,他收拾重整后又能再出发。
心里这么想,嘴上就跟着问了出来。
时周放下笔,仔细思考了一番,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我也纠结过,只不过在强迫自己,加上我没表情,你们就看不出来了。”
比如他现在就因为学习前所未有地想要暗鲨安达。多么完美的借口,学生不堪精神病老师布置作业的折磨怒而杀人,顺利从私人恩怨转向了学校师生道德伦理层面的负担。
埃里克忍俊不禁,转了转手中的笔:“我准备转学了。”
“嗯?”时周疑惑,哼出一声小小的鼻音。
“我来首军是因为家里偏僻,当地都觉得军人是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职位。可是我对机甲一点热爱都没有,我讨厌打打杀杀,攥着一点你们都不屑的理论知识走火入魔。”埃里克眼中闪烁着歉意,想起以前的伪装和对时周的不礼貌,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不如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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