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啧”了一声,他很确定雇货车司机的人一定是司远,可也正因为如此,他要是真的在那样粗暴的计划下出事,怎么想都觉得很恶心人。
就司远这点小计策,还比不上拉着丽太妃的大旗谋事的平王。
好歹平王动了点脑子,司远这计划,简直是侮辱了脑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他却差点中招。
要不是系统突然找上他,他可能真的会在车祸当时发生意外。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在恶心人的手段上。
“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好好在家呆着,总比出去闯祸要好,”司瑾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常年不在家,爸跟阿姨只能在家呆着,我还怕他们寂寞,你能经常回来看看他们,也算是为我尽孝,我又不会怪你。”
司远小心看他,仔细辨认着司瑾的表情,一时间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索性低着头不再说话。
这样的动作他做的很熟练,以前是为了尽可能地从司瑾手里拿钱,现在则是希望司瑾不要注意到他。
司瑾又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注意他,回头看向慕容启,微微一笑:“走吧,带你去见我父亲。”
慕容启心情复杂:“你的父亲……”
司瑾又笑了下:“没事,不用在意他,他几年前因为中风瘫痪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年,医生说可能活不了多久,带你去看看他,也算是认个门。”
慕容启心知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看到的一幕,少年司瑾拿着刀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握住司瑾的手,主动说起这件事。
慕容启一说,司瑾脑海中就有了画面,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他偏过头看着慕容启:“我是不是还说了喜欢听你说话?”
慕容启面带诧异。
司瑾的笑容更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你说的那段记忆,我想或许你见到的人就是我,你见到的那两个时候,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候。”
慕容启小心握紧他的手。
司瑾低着头,与其说那两个时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候,不如说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因为痛苦,所以记忆深刻,这才变得极为重要。
“你见到的小时候的那个我,也是那一天,我妈走了。”司瑾低声说着过去,意外发现自己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时,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起这件事时,除了想起那段痛苦的黑白回忆之外,记忆中还添了一个鲜活的人,让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人都会站在他身边。
除此之外,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也让他深切感觉到,这人确实在他身旁。
司瑾的语气逐渐变得轻快:“你看到我手里拿着一把刀的时候,我正好知道了我妈的死竟然跟我爸有关。”
慕容启突然明白了司瑾当时的心情。
那时候的他一定很痛苦,可他还是理智地说出了“杀人犯法”这样的话,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正因为如此,才让慕容启更加心疼司瑾的理智。
两人的性格相似又不似,便是因种种因果打造。
“不过我跟你不一样,你不怕面对慕容家列祖列宗,我可怕面对我爷爷,所以我爸现在还好好活着呢。”司瑾说着,笑着冲慕容启眨了眨眼。
慕容启也忍不住笑:“慕容家列祖列宗可不都是皇帝,当上皇帝的,算来算去也只有三个人。”
司瑾听出他的画外音,更是忍俊不禁。
两人经历太多事了,以至于痛苦的过去都成了回忆,再想起来时或许会觉得怅然,却不会再沉浸其中。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某个房间门口。
司瑾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看到眼前的大门,心里更多的是陌生。
他伸手打开房门,屋内复杂的味道瞬间涌出。
怒吼声从屋内传出:“滚!”
司瑾好笑地将门打开:“这么有力气,看来我请来的人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屋里躺在病床上的人看清司瑾的模样,瞳孔猛地收缩,再不复之前的气势。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只可惜病床的宽度有限,他又因为瘫痪不得不躺在病床上,再怎么躲也躲不开床的范围。
可他依然费劲紧贴着病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往后退,似乎哪怕只是后退一毫米,都能让他多一分心安。
司瑾靠在门口,眼底的笑意淡去:“退什么?这么怕我?你可别摔下去,不然到时候还得让人费劲把你搬回床上,那多辛苦,你说是不是?”
司瑾的话语刚落,病床上的人果真不敢再动。
他若是身体健康,绝对不会这么听话,可偏偏他瘫痪在床上,必须要护工进行护理,他不得不依赖司瑾。
要是没有护工招呼,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房间会变成什么样。
“这样才对嘛,”司瑾微笑着回头,把慕容启拉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刚结婚的。”
慕容启乖乖站着,任由司瑾一次次介绍,他很喜欢从司瑾口中说出的所有与“夫君”相近的词,并且将它们一一记在心里。
司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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