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心里很高兴,但面上只是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来:“是吗?”
席和光用力点点头:“嗯!”
白琰心里愈发得意,嘴上却有些不满道:“那你怎么还站在这树荫底下,一点都不关心我打得怎么样。”
席和光好脾气地笑道:“我原本一直在场边上看着你呢,只是打完才退出来的。因为人太多,太热了嘛。”
少年人小小的抱怨就像在跟他撒娇一样,白琰心里高兴,嘴上却道:“娇气。”
席和光只是笑,才不理他。
他们是最后两节自习课下来打的,现在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离四中规定的放假时间不远了。
因此白琰直接和席和光两个人一起往校门口走。
这是他们之间的惯例,每周放一个晚上假的时候,白琰都会送对方出校门,看着对方上车。
席和光一般回家吃完饭后,会带着点好吃的再过来和白琰一起上自习,晚上再回家。
周末教学楼的灯是不关的,管楼的大爷一般会在晚上九点半左右在楼下喊人。等到学生们都出来了,他才会把教学楼的门锁了。
学校鼓励有条件的同学可以在放一晚上假的时候在教学楼里自习,每次周末这个时候,年级主任和校长还会在三个年级的三栋楼间来回转悠,看看学生们的纪律。
两人一路穿过香樟道,亭子上的紫藤萝开得很茂密,几乎把整个亭子都笼罩在紫罗兰的海洋中。
香樟道的两边都是篮球场,不过一个是用铁网围起来的靠近运动场的,一个则是没有用铁网围着的靠近另一边樱花道的。
虽然四中这时候已经放假,但是篮球场上打篮球的人不少,许多住在四中附近,或者家里住的很远的人都不急着或者回不了家,就在篮球场上打篮球。
白琰让席和光走在里面,自己则走在外侧。
这样没有铁网拦着的篮球场就算有篮球飞来,也不会打到席和光身上。
九月份的傍晚,香樟路上掉了一地黑色的,小小的果实,路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两个人走过香樟道,走过宽阔的直通往校门口的路,最后终于走到了立着四根盘龙柱的校门前。
夕阳的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席和光的侧脸上,将他苍白的肤色都晕染成淡淡的橘红,纤长的睫毛也在眼底投下浓重的阴影。
白琰微微垂下眼睛,就看见席和光柔软的黑发上掉落了几颗香樟黑色的果实。
他们此刻刚从校门口走出来。
四中的校门虽然恢弘,也很大,但是大部分都是留给车辆进出的。如果不是中午或者晚上下自习这种集体放学的时候,一般行人都是从旁边的小出口走的。
他们刚拐出来,白琰就忽然开口:“别动。”
席和光的面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停下了脚步。
然后,席和光就见白琰伸出手来,朝着自己的头顶抓去。
白琰把那几颗偷渡的香樟果子摘出来,又顺手揉了揉少年人的头发。
跟想象中一样柔软。
他偷偷摸了好几下,然后在对方发现之前收回来。
白琰见席和光一直乖乖地看着自己,忍住心虚,只把手伸到对方面前,道:“掉在你头发上的。”
少年人似乎对这香樟的果实很感兴趣,他伸出一只手从自己的手中拿走了那几颗黑色的果实。
温热柔软的指腹从自己的掌心划过,划得白琰心里痒痒的。
席和光专心地看了好一会儿黑色的果实,轻轻捏了捏,又凑过去闻了闻,似乎很是好奇。
期间白琰就一直陪他站在校门口看着。
直到几道声音传来:“和光!”
“小光!”
“琰琰!”
这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不过席和光循着声源望过去,脸上的惊讶就被冲淡了不少。
站在前面喊他们的,正是席父席母和白妈妈。
对于知道剧情的席和光来说,这三人站在一起,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发现抱错的事实了。现在估计就是来跟他们两个摊牌的。
白琰则是真正的惊讶了。
他知道白妈妈因为生病有多么畏惧见到陌生人,现在竟然和席和光的父母站在一起,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其实真要白琰说,他也说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看到这幅场景总是莫名紧张。
就像女婿见到了丈母娘。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走上前去。
白琰率先开口:“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能见风?”
程颖有些局促地拽紧了衣角,嗫嚅道:“今天没什么风,其实也还好。”
她说完,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一双眼睛却忍不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子旁边的席和光。
这是她生出来的孩子。
真的是很白净的一个少年人,身形纤细,脸颊柔软,一双手细细的,白白的,没有任何伤痕和茧子。
程颖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孩子跟自己要怎么生活。想到席家夫妇的建议,程颖的内心动摇的更厉害了。
还好杜晚晴很快就接上了她的话:“白琰啊,小光啊,今天我们两家在一起呢,是有些事想跟你们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说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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