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到车边后刘圻海狂拍着车身呼喊,接着他似乎听到了水下车内传出了动静,正要扎入水中,就听到一旁传来微弱的声音。
他停顿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不远处有人趴在岸边朝着他喊:“……过来。”
关线太暗,而他又心急,竟然没有发现车内的人已经游到了岸边。
这时水下似乎有动静,刘圻海回过头,正要察看下,就听到岸边的人又喊:“快过来……”
刘圻海以为对方需要帮助,于是赶紧游过去:“你没事吧。”
微弱的月光下,那个男人看上不到三十的年纪,五官清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水的原因,脸色白得泛青,而眼睛正死死盯着车下沉的地方。
刘圻海问对方有没有受伤,那人也不说话。
刘圻海发现对方除了精神有点不对头,状态还好,稍微放下心来,又想到对方刚才开的车,不禁后怕又恼怒:“你车怎么开的,太危险了,我开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不要命的,新手上路还是怎么地?”
那个男还是人不说话,湿嗒嗒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如此狼狈,刘圻海也不好现在再指责,只道:“幸好人没事,也算是你命大。”
这年轻男人虽然浑身湿漉漉,但看得出穿着不凡,也是,能开这车的应该都有钱,刘圻海嘀咕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车应该上全险了吧。”这事对方可是全责,他也赔不起这么贵的车。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盯着车往下沉。
刘圻海见他盯着湖的眼神,莫名有点憷。
夜灯微凉,湖边的草轻轻摇晃,湖面偶尔摇曳着波光,那辆车在黑色的湖面缓缓下沉,像是一场黑暗的葬礼。
“诶……车里就你一人吧。”
刘圻海忽然问道,风吹过贴着皮肤的湿衣服,明明凉丝丝的,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圻海认定年轻男人惊吓过度,不会回答他的话,于是转身要再跳入水中察看,一只手却拉住了他。
他回头。
年轻男人低低地道:“对……就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冷静。
“就你一人?”刘圻海又确认了一遍。
“就我一人。”他语气肯定,一字一字从嘴里吐出来,字字清晰,如坠千斤。
想对方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人,刘圻海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要扶起对方,那人却拉着他的手:“等等。”
等什么?刘圻海疑惑,他站着,就见那人趴在原地等等待着,看着,看着那车缓慢而又快速地下沉,只剩三分之一的车身。
“你要叫人来把车捞起来吗。”刘圻海问道。
那人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圻海撇撇嘴,有钱人都这么古怪吗,还要欣赏自己的车沉湖,寻求快感还是哀悼爱车失去?
陪着叶知礼站了五分钟,刘圻海心中想着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老婆孩子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害怕,等下得找机会给他们打个电话……
既然事情已经遇上了,刘圻海也不想抱怨什么,只想快点把这奇怪的人送去医院好回家。
五分钟过后,车尾也完全沉入,湖面一片平静,看不出原来吞噬了一辆车。
这时月亮终于从云中出来了,风吹过湖面,漾起波光粼粼,美丽安详无比。
那个奇怪的男人终于伸手搭着他站起来,哑声道:“走……”
刘圻海扶着人往后走,他们要从这满是灌木丛的地方再绕回公路上,走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湖面。
两人的手机都浸水不能用了,只好半路找了电话亭打电话。
刘圻海和老婆说自己今天晚上有点事,可能晚到家或者不回去,让她放心,等出来的时候发现年轻男人似乎早就挂了电话,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神幽幽的。
刘圻海吓一跳,因为对方站太近了,刘圻海都险些疑心对方偷听他打电话了,不过他说的不过是些家常,也不值得偷听。
年轻男人说了一个地方,让他载他去。
刘圻海知道那是A市的富人区,“你不去医院?”
“你最好去检查下,如果没事我也好回家。”在车里,刘圻海又提了一次。
年轻男人摇头,看着车窗外,面色微冷。
对方一直这么爱答不理的,刘圻海虽知道可能是因为今晚受了惊,但明明是对方开车太糟糕导致了车祸,还连累了他,现在姿态还摆那么高给谁看,刘圻海心中挺不爽,不再说什么。
只是车里太安静,过了会刘圻海又瞥了眼后视镜,想到一个问题,“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人半晌回了一句。
“……叶知礼。”
刘圻海把人送到他指定的地方,那人打开门就自顾进去了。
刘圻海犹豫了下,也跟进去,大理石的地板光洁明亮,他走进去时就留下一串泥脚印,他裤脚现在还滴着水。
不过那个叶知礼同样狼狈,也没有换衣服的意思,就倒在沙发上。
“呃……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你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车祸的事你休息下,明天我们再商量。”
说完,没有回应。
刘圻海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好像隐形的,找了纸笔抄了电话号码和地址放下,就要走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