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来,便瞧见荆白玉坐在席上,满脸都是纠结模样。
“太子这是怎么了?”厉长生问。
荆白玉连忙摇头,道:“什么也未有。”
厉长生又问:“真的?”
“当然!”荆白玉对答如流却底气不足。
厉长生笑了笑,笑的是心知肚明。
荆白玉方才信誓旦旦的叫厉长生不要离开他眼皮子一刻,眼下却来了个问题……
荆白玉要沐浴,若是不叫厉长生回避,那……
太子殿下向来不与旁人过多亲近,沐浴更衣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突然要对着厉长生沐浴,叫荆白玉有点……
不好意思。
厉长生只瞧荆白玉滚个不停的眸子,便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荆白玉愈是惴惴不安,厉长生就愈想要逗他一逗。
厉长生当下便说:“热水很快就来,太子殿下的浴桶那般大,水也那般多。正巧了,长生也还未沐浴,不如与太子殿下一起,可好?”
“不行!”
荆白玉吓得一个激灵,想也未想,顿时严肃拒绝。
他这么一拒绝,就有些个后悔不迭,心说自己对厉长生的语气,也太强硬了罢,会叫厉长生不高兴的。
厉长生恰到好处的露出伤心模样,道:“是长生逾越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荆白玉悔得肠子都青了,小声说道:“就是……就是……”
就是不能一起啊!
荆白玉说不出口……
厉长生前一刻还伤心到肝肠寸断,下一刻止不住笑了出声来,道:“太子勿怕,逗一逗你罢了。太子面皮薄,长生是最清楚的。”
“你……”
荆白玉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厉长生耍的团团转了,说出去也是丢人。
荆白玉气愤的说道:“厉长生你这个大坏蛋!”
荆白玉要沐浴,厉长生就从内殿走了出来,正好还有事情要吩咐。
有侍卫在外面守着,厉长生便走过去,说道:“太子吩咐了,让你们出宫往喻府去一趟,请喻风酌到宫里面来,将喻青崖接出去。”
“是!”侍卫们接了出宫令牌,不敢耽搁片刻。
荆白玉乃是假醉,可喻青崖是真的醉。
他今儿个当值,喝的是酩酊大醉,趴在亭子里便睡了。荆白玉本想要将他弄到某个空着的偏殿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叫喻风酌来接他宝贝儿子罢。
荆白玉就将喻青崖扔在了亭子里,着了两个宫人照顾着,自己火急火燎的跑回寝殿,装醉套话。
这会儿喻青崖还趴着,侍卫们出宫寻了喻风酌,喻风酌才知喻青崖喝醉了。
喻风酌本已休息,赶忙披上衣衫,急匆匆就出了府邸,独自跨上马去,打马一路飞奔就进了宫去。
“崖儿……”
喻风酌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生怕喻青崖会喝多了受风着凉,结果还未跑至跟前,远远的就瞧见醉醺醺的喻青崖,正拉着一个宫女的手,还笑的满脸痴迷不已。
喻风酌一看,顿时气得有些个头皮发麻,“嘎巴嘎巴”的,指关节都咯吱作响。
喻风酌大步走过去,气势汹汹然,差一点子便是杀气腾腾的。只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喻青崖,就不该如此火急火燎的赶来,还生怕他受了一丁点的风寒。
“嘿嘿嘿!”
喻风酌走过去,近了一些,就听到喻青崖傻里傻气的笑声。
随即……
喻青崖拉着宫女的手,痴迷不已的说道:“真美啊……”
“你说!本公子是不是最好看的!”
“一定是的,你快夸夸本公子啊。”
“哎呀,本公子天生就长得这般好看,没有办法呀……”
喻风酌步子一顿,气恼的神色还挂在脸上,却霎时间有些扭曲。
被喻青崖拉着的宫女,亦是表情尴尬至极,仿佛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撒酒疯的。
宫女根本脱不得身,只好勉强着开口,道:“喻……喻大人您特别好看。”
“我就说嘛!”喻青崖又是嘿嘿嘿的傻笑一阵。
“可是最好看的?”
“可比我那妖里妖气的爹要好看?”
“你倒是说呀!”
宫女这下子更尴尬了,因着就在喻青崖说话的空档,他口中那“妖里妖气”的爹,出现了……
宫女见喻风酌的面色难看至极,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宫女赶忙打圆场道:“喻大人您说笑了。”
“呸!”喻青崖含糊不清的做了个啐人的动作,还正好就是朝着喻风酌啐的。
宫女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都黑了大半!
喻青崖铿锵有力的道:“喻风酌那老不羞的!一把年纪了,竟是长得比我好看!我呸!不是妖里妖气是什么?”
“不对,他也未有比我大多少……”
“就是的,未有比我大多少,还整天让我叫他爹!这不是占我便宜是什么?!”
“呸,老不羞!”
“呸,丑八怪!”
“呸,大变态!”
“呸——”
喻青崖呸直头晕,晃晃悠悠一转头,迷糊间仿佛是看到了他口中的老不羞丑八怪大变态。
喻青崖“豁朗”一下子站了起来,步走龙蛇一般就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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