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一听,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荆白玉的危险指数仍然居高不下。
厉长生在太子殿中留下用了晚膳,随后行至车马署,便坐着车舆回了驿馆。
归来之时天色已黑,驿馆门口并无什么人,唯独站在宛阳郡主一个,走来走去,片刻也安宁不得。
厉长生从车舆中走下来,便听到宛阳郡主的大喊声。
宛阳郡主说道:“厉长生!厉长生!怎么样啊!你把小旻带回来了没有?”
厉长生微微一笑,道:“自然带回来了,便在车舆之中。”
与厉长生一道归来的,还有宋旻,这乃是厉长生与荆白玉计策间的一部分。
宋茗重新换回了女装,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缓慢的从车舆中走了出来,长发垂在他的脸畔,挡住了他大半的表情。
宛阳郡主一瞧,道:“小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事郡主。”宋旻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说:“叫郡主您担心了。”
厉长生亦是露出一个微笑,笑的颇为耐人寻味,道:“说起事儿来,倒的确是有点事情的。郡主还未有听说?太子殿下对小旻姑娘一见钟情,已经准备迎娶小旻姑娘为太子妃了。”
“什么?!”
宛阳郡主声音抬高了何止一个八度,眼珠子差点直接脱框弹出,整个人已经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道:“太……太太太太子妃?!这是真的吗?”
宋茗听了厉长生的话,脸色有点难看,不过还是垂着头点了点。
宛阳郡主顿时一副虚弱到差点摔倒的模样,拍着胸口说道:“不行不行,叫我冷静一下,我……我呜呜呜,太子殿下那般好看,怎么就瞧不上我呢?”
“呜呜,太子殿下呦……”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厉长生听着宛阳郡主的叨念,止不住有些想笑,安慰说道:“郡主,强扭的瓜不甜。”
“管它甜不甜!”宛阳郡主委屈的道:“这瓜长得好看,比甜重要多了!”
“这……”厉长生哭笑不得,低声道:“险些忘了郡主殿下乃是颜控……”
太子殿下荆白玉对宛阳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一见钟情,竟是不顾侍女身份卑微,硬是要迎娶她做太子妃。
这事情当天晚上便传遍了整个大荆都城,可谓是眼下最为着人震惊的消息。
太子殿下刚刚度过十八岁生辰,身边一位女子也无,这头一位太子妃,竟是个小小侍女。
一时间各种传闻接踵而出,简直多姿多彩。
宛阳郡主一脸落寞的回了房间,决定一个人静一静。
那面厉长生与宋旻亦是往驿馆里走去。
行到宋旻房门口,宋旻便停住了脚步。
厉长生回头瞧他,指了指房间,道:“进来,在想什么。今天我跟你一块都住在这房间里休息,需要保证你的安全,否则如何将那些人引出来?”
宋旻垂着头,未有开口。
厉长生与荆白玉说,有个办法可以将那些贪赃枉法之人钓出。
这办法便是将计就计,按照荆白玉先前的所作所为,坐实了荆白玉强掳小旻姑娘的事情。
太子欲要迎娶小旻作太子妃,这事情乃是厉长生故意让人散播出去的。
若是太子真的对小旻一见钟情,要将小旻娶为妻子,那这事情在那些个想要杀死小旻的刺客耳中,便是晴天霹雳。
他们决不能叫小旻真的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宋旻可是宋茗的义子,若是宋旻恳请太子荆白玉彻查贪污一案,那当年的事情,绝对会被翻出。
厉长生这是在逼那些个刺客,趁着小旻还未进宫之前,叫他们果断的对小旻下手。
宋旻站在原地,低声说道:“对不起……”
厉长生回头瞧他,笑着说道:“你与我非亲非故,无需对得起我。”
宋旻听了厉长生的话,心中一阵复杂,话语哽噎在嗓子里,一时不知要再说什么。
他一心想要复仇,谁知道到头来,一切执念却是笑话,自己仿佛最大的笑柄。
宋旻心情低落,就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力不从心之感蔓延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方向。
“吱呀——”
厉长生还未打开自己的房门,房门却应声而开。
屋里黑洞洞,简直便是撞鬼的模样,然而厉长生却无丝毫恐惧。他似乎早知道屋内有人。
荆白玉板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道:“磨磨蹭蹭做什么,都进来!莫要坏了本太子的大事。”
原来荆白玉亦是一同从宫中而出,早已带了人在房间附近埋伏起来,就等着刺杀小旻的人自投罗网。
荆白玉开门催促,厉长生与宋旻这才都入了房间。
房内不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宋旻心中也正是这般漆黑一片,他并不觉得不适应,摸着黑走到角落,颓废的坐了下来。
厉长生开口说道:“太子小心,莫要摔倒。”
若是点了灯,恐怕刺客有所察觉屋内情况,所以他们只能这般摸黑行事,的确容易摔倒。
荆白玉听了厉长生的话,止不住冷笑一声,道:“本太子?我看莫要摔倒的是世子你罢。”
厉长生微笑不语。
这天色太黑,荆白玉无法瞧见厉长生的笑容,只能看到厉长生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异常的温柔,却又有说不出的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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