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钰与冯陟厘的恩怨简直比海还深,他见了冯陟厘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横了他一眼,根本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转头便走。
“我瞧着更像个驴子。”冯陟厘见他要走,朗声说道。
“呸!”姜笙钰顿时不走了,扭过头来气哼哼的说道:“你才像个驴子,又笨又倔的。我这是狼,你难道看不出?”
“看得出。”冯陟厘点点头,道:“又笨又倔,与你正相配。是谁如此大才,说你像驴子的?我日前怎么无有想到?”
“冯陟厘!”姜笙钰当下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
只可惜冯陟厘身材高大,姜笙钰如今十八岁,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他不过才到冯陟厘的下巴,离近之后需要仰头去瞧冯陟厘。
冯陟厘垂头微笑,道:“我难不成说错了?你瞧见哪一只狼的耳朵又大又垂?”
“我……”姜笙钰顿时说不出话来,瞄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毛驴润唇膏,果然那小驴子生着一双又大又垂的耳朵。
姜笙钰一时慌了神儿,道:“我说它是狼它就是狼。再说了,这可是叔叔送给我的,是驴子我也喜欢。”
“你喜欢就好。”冯陟厘毫无诚意的说了一句,轻轻撇开姜笙钰捉着自己衣领的手,说:“与你煞是相配。”
“你……”姜笙钰道:“你等着,早晚有一日,我叫你跪在我面前哭爹喊娘!”
姜笙钰心说,眼下他们在会盟大营,自己若是将冯陟厘给教训了,恐怕引起旁人围观。叔叔一会儿过来,定然会觉着自己不知轻重缓急,眼下可不是时机,还是等日后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必须要忍耐一时才行。
“嘶——”
姜笙钰才松了手,就见冯陟厘的袖子间冒出个绿油油的小东西来,可不就是冯陟厘常带在身上的小绿蛇?
姜笙钰不可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幸亏颤抖的微不可见,否则便要丢人现眼。
他之前被小绿蛇咬过,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再见到真正的蛇。姜笙钰心里稍微有些阴影,表面上是不会显露出来,但心底里没来由总是颤悠。
“又是这条蛇!”姜笙钰当下真想掏了匕首去砍它,最好连主人冯陟厘的脑袋一起砍掉,以绝后患。
冯陟厘一伸手,小绿蛇游走到他的手腕上盘踞起来。
冯陟厘这才说:“并不是上次咬了你的蛇,它们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不一样?”姜笙钰着实瞧不出哪里不一样来,分明都是绿油油的,还细细的。
冯陟厘道:“你不必怕,它不是要咬你。它胆子有点小,有外人走近,它就会害怕,只是受惊罢了。”
一条胆子很小的蛇……
姜笙钰总觉得冯陟厘这是在都逗己顽儿,不过就在下一刻,姜笙钰果然听到有脚步声。
跫音很弱,似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到来。
“是谁?!”姜笙钰立刻回头,“嗖”的一声,手中的暗青子脱出,立时便投掷了过去。
来人一转身,轻巧避过姜笙钰的暗青子,藏身在一处营帐后面,道:“老朋友相见罢了,还请借一步说话。”
那人声音很有分辩性,姜笙钰一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说:“你们詹国人都喜欢鬼鬼祟祟的吗?堂堂尚南侯做甚么偷偷摸摸的,况且我们是哪门子的老朋友,你不是不是认识我吗?”
那藏身在营帐后面的,可不就是尚南侯詹无序?
詹无序被点破了身份,再隐藏也是无用,干脆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冯陟厘,冯陟厘竟分外知趣儿,道:“你们有话要说,我先离开。”
“啪!”
姜笙钰一把抓住了冯陟厘的手腕,瞪着眼睛瞧他,道:“你怎么走的如此之快?莫不是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他会杀你灭口?”
冯陟厘眼神充满着不解,深深的瞧了一眼姜笙钰,道:“我为何要怕他,他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只是我那面在火上还烧着一锅药,不得长时间走开人。方才见你一个人欢欢喜喜模样,就上来寻寻你的晦气,这会儿也是该离开了。”
“寻……寻……”姜笙钰眸子差点瞪得滚落下来,他就未有见过像冯陟厘这般坦诚的人,坦诚的旁人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若是旁边无人,这会儿姜笙钰怕是要扑上去咬他。
姜笙钰道:“好你个冯陟厘,我就知道,你是故意针对我的。你是不是为了你那徒弟,所以才平日里总戏耍我?”
“与玉儿无关。”冯陟厘平静的道。
“呸!”姜笙钰恼怒的说:“什么玉儿,你不许这么叫,我才叫钰儿。”
冯陟厘摇头,道:“这么称呼你不太好,我们还不怎么熟悉。”
“我……”姜笙钰感觉自己差点气得一口气没能提起,就这么厥过去,道:“谁让你叫我钰儿了,我只是说不让你叫荆白玉玉儿!”
冯陟厘一成不变的平静说:“我叫我徒儿,与你有什么干系。”
尚南侯詹无序好不容易寻到姜笙钰,想要与他好好谈一谈,但他站在这里半晌,愣是没有人搭理他,仿佛故意无视他一般。
其实姜笙钰并不是故意无视詹无序,他只是冯陟厘给气着了,一时没分的神来。
詹无序已然忍无可忍,低喝一声,道:“姜笙钰,你们姜国人都这般言而无信的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