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更是淡定,道:“可不是?女官也知道,我是戎狄人。我方来大荆之时,瞧着你们的东西,也觉得好生奇怪。这瞧得多了,见得多了,才知原是我眼界浅见识短,全是大惊小怪。”
“谁……谁大惊小怪了?”采蘩听他这般说,顿时自尊心作祟,哪里肯承认自己这太后跟前的红人没见识。
采蘩硬起头皮,挺着胸膛,指着厉长生手里那些个稀奇顽意儿,道:“这些我都见过,见的够不够了,一堆破烂顽意,也就只有你当个宝贝似的稀罕!废话莫说,还不过来给我画面妆!我倒要瞧瞧你的本事手段,莫不是真的三头六臂?莫不是真的会巫术妖法?”
厉长生轻飘飘一句话,声不高,语不重,就将采蘩拿捏的恰到好处,连个危急的影子也未见,便就这般糊弄了过去。
厉长生点头不语,话不多说,也跪坐在席子上,将几样化妆品放在一旁待用。
先将采蘩脸上原本斑斑驳驳乱七八糟的妆容擦干净,随后便准备上粉底。
原本上粉底之前,其实还有许多步骤,不过厉长生手边东西就这么多,想要其他也没有,就只能凑合凑合。
采蘩感觉凉丝丝的,是厉长生的手指触碰在她的脸颊上,两边脸颊各点了几下,额头下巴也是同样,脸上便有些个湿漉漉的。
采蘩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和疑问,她可不知厉长生是在给她涂粉底,要先将粉底点涂在她的脸上。平日里采蘩用过的胡粉并无这般水润模样,全然不同。
采蘩想要发问,却又自持见识广不好发问。两只眼睛好像是游鱼,滴溜溜的转着,片刻也不消停。
她思忖了半晌,也未想到要如何开口,忒的丢人。倒是突然被厉长生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吸引了注意力,她就没见过比厉长生这双手更好看的,瞧得有些个痴痴然。
厉长生似乎早已对这样的目光司空见惯,虽他从小父母早逝,无人照料生活过的颇苦,但老天爷仿佛也是公平的,给他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不管真笑假笑,但凡厉长生多冲旁人笑笑,什么事儿也都能降低数个难度,迎刃而解。
厉长生并不介意采蘩瞧他,坦坦然然的说:“你若不习惯,闭上眼也成。我要开始给你上妆,这美妆蛋是乳胶做的,不比海绵的柔软,但妆面会好看许多。若是疼了不舒服了,你知会我一声。”
“蛋……?”
采蘩本已要闭上眼睛,听了厉长生的话,下意识的低头瞧他手里的东西。
稀奇古怪,倒的确像个蛋的样儿,和平日里吃的鸡子一模一样。只是……
这……粉红色的鸡子,采蘩还真是头一次见。
也不知是何种鸡生的?
第4章 大功告成
采蘩头一次见粉红色的鸡子,心中疑惑不解,面儿上却仍是不愿差人一筹。干脆便做出一副司空见惯浑闲事的模样,直接将眼睛一闭,好一个泰然自若、八风不动。
厉长生瞧她将眼睛闭了,也觉这样倒是轻松不少,免得采蘩一肚子疑问,就算她不问出口,她那眼神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皆表现的淋漓尽致,差点子就从眼眶中跳脱而出。厉长生何等玲珑心窍,最知人心,如何能看不出?
厉长生不多言,一时间屋内无半点声息,恍惚只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些许宫人窃窃私语之音。
厉长生引着貂蝉女官采蘩进了屋内,大门一关,这已进去了些许时间,不曾听到里面高声怒骂,守在门外的宫人们无不心中纳罕。
他们素来知晓,太后身边的貂蝉女官性子爆如烈火,是一点子亏也吃不得的,今儿个却无端端噤若寒蝉,如何能不叫人疑惑?
迫着那貂蝉女官的威严,众人不并敢擅入,只得在窗外听觑。顺着帘栊往内偷偷瞥斜,但无论如何,仍是一无所获,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瞧不见,端的让人好奇心痒。
屋内的采蘩也是这般心境,她跪坐在厉长生面前,只觉厉长生拿着那粉红鸡子,在自己脸上敲敲打打、时停时动,也不知到底是在做些个什么,端的让人好奇心痒。
她自持面子,不好睁眼,只得耐着性子一动不动。心里忖度着,再等片刻,若是一会儿厉长生这猘儿不得叫自己满意,定然给他点颜色看看,非要断了他一双手扒皮抽筋不可!
只是如此一想,采蘩又没来由的念起厉长生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还有温文尔雅的气度来,竟有些嘴硬心软。
她又忍不住琢磨着,这厉长生素来传闻不佳,还当他是个甚么怪物,如今一见却不尽然,十足的谣诼误伤。这厉长生怎么瞧,都是个温厚纯笃的秉性,说话也是温温吞吞好言好语,哪里能伤得旁人一分半毫?自己个儿也并无真的见厉长生偷走了飞鸟衔白珠发簪,不过是听宫人一面之词,万一冤枉了好人,岂不是……
采蘩一番胡思乱想,厉长生则是心境毫无动荡,两人倒是成了极大的反差。
厉长生工作之时表情严肃,眉头微蹙,一派专心致志,无有半丝分心之相。他向来如此,一工作起来就好似入了忘我境界,旁人说话多半是听不着的。
厉长生熟练又仔细的给采蘩上着粉底,并不因为技术娴熟而松懈怠慢。
采蘩的皮肤状态还算不错,不需厉长生太过费心。这泰国的Mistine粉底价格便宜,使用感和使用效果,算是平价中的战斗机,也适合采蘩的肤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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