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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仿佛被人掐住咽喉似的戛然而止,骤然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惊叹。

    卧槽!沈明洲徒手画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傻了,他们亲眼见到许方拿着教学圆规擦擦画画,才画出端正的例图。

    可是,沈明洲下笔没有丝毫犹豫,几笔过去,两个正圆型连带中间的三角型就出现在黑板空白处,还带辅助线的!

    不仅如此,沈明洲的动作没有停,哒哒哒的清脆敲击之后,黑板上留下一串遒劲有力的字体,他已经迅速而流畅的写起了证明过程。

    黑板上的字体,比许方引以为豪的粉笔字还要端正漂亮!

    下面已经有无数人掏出手机现场上网搜索,找出了这道奥数题的全部解法,逐一对照黑板上的步骤。

    “你看这几个解法,跟沈明洲画的辅助线一模一样!”

    “证明过程也一样,卧槽,他真的会答啊?!”

    仰望黑板人已经不知道该惊讶于沈明洲画得好,还是写得好了。

    吵吵切切的惊诧,变成讨论声,逐渐在教室里蔓延。

    在场的人大部分等着看沈明洲的笑话,没想到笑话没看到,看到了一壁漂亮的图文证明过程。

    他们激动的拿出手机拍照,甚至不顾这是数学课堂,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挑选出最佳的取景角度,拍摄下沈明洲的全部动作。

    这么震撼的场面,当然要发朋友圈才行!

    题不难,图形简单,过程步骤不多。

    沈明洲却硬生生写满了整块黑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画出相同列图,添上不同辅助线,最终写完了五种证明方式。

    “这道题还有三种解法,黑板写不下了,你用讲的吧。”沈明洲反手将粉笔掷进笔盒,伸手拍了拍白灰,“许方老师,以后不要叫我来做这种题了,简单得我嫌无聊。”

    许方怒不可遏,气得脸色青红,正要呵斥两句,沈明洲却从容淡然的往教室外走去,还说道:“我去罚站。”

    语气轻描淡写,哪怕是遂了许方的意思,也让许方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人确实去罚站了,但教室里因此爆发出一阵狼叫,大有送义士出城的敬佩感。

    而且,还有人拍照!

    许方立刻将心头憋屈的火气,撒在台下这群学生身上,“谁再拍?!谁再拍没收手机!都给我安静,试卷拿出来,今天评卷!”

    沈明洲站在宽阔安静的走廊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他是把针对沈浩和许方的怒火,都倾泻在了黑板的证明题上,清凉微风一吹,才让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多么幼稚。

    沈明洲漫不经心的擦拭指尖的粉笔灰,盯着教学楼中心的假山喷泉,慢慢走了过去,沐浴在阳光之中。

    他回来了。

    回到了人生中最为黑暗不堪的学生时期。

    沈明洲从小接受知识的速度格外快,文字内容过目不忘,算式定理一看就会。

    可惜,小学一年级考出了满分好成绩,收到的不是夸奖,而是母亲的怒斥和鄙夷。

    那一年开始,沈明洲才意识到,自己和哥哥是不一样的。他是沈武昌的私生子,来历不明,生母不详。

    他做得越好,蒋兰和沈浩越恨。

    于是,沈明洲逐渐放弃去表现自己的优秀,学会闭嘴,故意将成绩压低。

    看尽了九年冷暖,沈明洲中考自暴自弃交了白卷,准备离得沈浩远远的。

    然而,他却依旧沾了沈家的光,交了高额择校费,被塞进省重点澄明中学的普通班。

    理由很简单——两兄弟读一间中学,互相有个照顾。

    沈浩确实对他非常照顾。

    散布谣言诋毁沈明洲的名誉,找社会人士专门堵沈明洲放学,还约了不少学校里的体育生三天两头给沈明洲找茬。

    高中的不愉快经历,让沈明洲根本不想回忆。

    在沈浩面前,他不敢表现得太聪明,即使试卷上的题目他全会,都不敢填写上正确答案。

    如果不是接触到网络,他可能只会蜷缩在自己的角落,自怨自艾的了却残生。

    网络给沈明洲真实活着的感觉。

    他在网上自学了很多东西,直到黑白两色单纯字母构建的代码世界,夺取了他全部心神。

    即使没有优秀的成绩,大学毕业后,沈明洲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仍是成为了一线科技公司的算法工程师。

    他重新在键盘上找回了自由,思绪纷飞将一切创意逐渐实现的感觉,时时刻刻令他心潮澎湃,沉浸在研发的快乐里。

    直到公司以侵犯商业秘密罪起诉了他。

    ——沈氏科技的新专利在国际智能峰会抢先发表,内容正是沈明洲参与改进的商用量子共振加速推进器。

    泄密的嫌疑人,只能是和沈氏科技拥有血亲关系的沈明洲。

    沈明洲站在教学楼中心的假山喷泉池边,沈盯着池水里肥硕的锦鲤出神。

    掌心撑着冰凉湿润的池壁,凉风夹杂些许潭水的腥味,令他无比清醒。

    上辈子,沈浩拿了他创造的系统,导致他再也不愿从事研发,只做算法改进项目。可他没想到,沈浩竟然在他的实验室安插了眼线,连他的改进技术都不放过。

    这辈子……

    沈明洲抬眼看了看教学楼,高中时期的遭遇逐渐浮现出来。这条走廊上,他被陌生的体育生围着羞辱过;楼外巨大的显示屏,公布过他亲笔写的检讨书;操场的国旗台,他清楚烈阳下罚站两小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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