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发现的时候,场面可怖,方扬当时捂着嘴冲去卫生间吐了。
家破人亡了,但欠的债,还得还。
方扬缩在屋子里,不敢去上学,不敢出门,一切都是方策出门去打点的。
一个高中生,未经世事,父母都还不了的钱,他从哪里能拿到手去还?
但他还上了……
就有那么一天,方扬睁开眼睛,就看到在她枕头旁,有一张字条和一张银行卡,那是方策留下的。
字条上是方策留下的最后一条消息。
上面写:事情解决了,你好好生活,忘了你有个哥哥吧。
字迹缭乱,似有心绪万千。
那一日之后,生活忽然平静了。
没有乱七八糟的敲门声,没有用红油漆写在门上的欠债还钱。
如果不是没有了爸爸妈妈,如果不是没有了哥哥。这几个月的黑暗,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一直在找哥哥,但是啊,世界这么大,我又怎么找得到他……”
“后来,我就到这个地方了……”
“这个地方,以前哥哥说他最喜欢了……”
“说不定,说不定能遇到呢?”
……
白乐言曾经对自己的身世挺哀怨的,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每天开开心心地上学、回家,家里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
他没有。
他没有自己的家,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上的学是政府给孤儿院捐助的,就在孤儿院里,教课的也是孤儿院里的人,他每天必须要跑去食堂抢饭吃,不然很有可能自己的饭就被别人拿走了。
后来,他被人领养了。
短暂的有了家,有了爸爸妈妈,有了不用抢就能吃到的饭。
可是,那真的太短暂了,是比烟花还短暂的梦。
因为在他到达那户人家的第二周,那位据说怀孕可能性极低的阿姨,怀孕了。
他曾经千百次地想,为什么别人的人生都是简单模式,就他的,就他的人生,这么艰难?
如今,他悟了,他接受了,起码他的人生模式不是地狱模式,至少他没有一屁股债务把他往死里逼。
谁的人生轻松呢?
他看了看冷游,从辅导员小姐姐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都能感受到的不幸。
谁的人生轻松愉快呢?
现在,他面对林予璋都不敢这么说,说他是从小在蜜罐里面泡大的男孩子。
每个人的经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
而冷游在听到关于方策的这件事之后,却是突然想起之前林予璋给自己说的话。
什么专贵圆……
什么盘丝洞洞主……
什么仙人跳十级选手……
所以这些话之中,并不完全是林予璋吓唬自己的?
……
刚身处在热闹人群里的时候,冷游有一点点紧张,生怕那些人的目光,刷地一声猛然盯在自己身上。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叫做:“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也有种经验是这么说的:晕车晕多了就不晕了。
所以,慢慢的,当冷游发现所有人都很嗨,并且看向自己的可能性低到宛如外星人登临地球时,他放松了。
放松到甚至用手抓了碟子里的开心果开始剥。
白乐言和冷游在一边嗑开心果嗑得迅速,一边时不时瞥一眼台上。
虽然人群里还是喊着“ONE MORE”、“ONE MORE”,但是今晚的SHOW TIME还是结束掉了。
白乐言和冷游动作出奇的同步,手上捏着剥了一半的开心果,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
——出现了!
——那捧巨型花束出现了!
那捧花真的过于巨型了,包装的时候方扬就包了蛮久的,当然时间长也有可能是方扬心情激动地手在抖。
不过……
白乐言疑惑地问冷游:“那是谁?”
那个捧花的是谁?
那个捧花的穿着蓬蓬小裙子的人是谁?
那个小裙子很好看,在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闪闪发光。
冷游眼睛里全是这条小裙子的模样,他也没听清白乐言究竟在说什么,只是喃喃道:“真好看……”
“谁?谁好看!”
献花的人一出现,全场都轰动了,尖叫口哨声四起,喧闹地甚至连旁边的人的声音都听不甚清楚。
“裙子!”冷游大声说道。
“什么?”真的听不到,冷游吼得大声也听不到。
“小裙子!”冷游没有办法,只能更加靠近白乐言的耳朵。
冷游的气息扑在白乐言的耳朵上,潮湿的,灼热的,撩拨的,白乐言觉得自己的耳朵突然发烫,烫得他觉得耳朵都要熟透了。
白乐言晕乎乎的脑袋里,想着:原来冷游喜欢这种小裙子,这种波灵波灵的蓬蓬裙,那……可以买来送给他!
如果冷游穿上蓬蓬松松的小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定很好看吧!
冷游很瘦,骨架也不大,完完全全可以买大码的裙子;他皮肤很白,什么颜色都能驾驭的了,显白的颜色、平平常常的颜色,都可以;并且……更重要的事,冷游的腿,又细又白又长,夏天穿件短裤,露出白花花的瘦削小腿,都很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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