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中秋佳节,天上一轮明月圆满得很,一众弟子们聚在了一起,喝个酒,赏个月,在一起高兴高兴。
平日里一众弟子们需要日日勤勉,鸡鸣即起在山前的练功坝坝头拉开了阵势修炼。平日虽说酒肉不断,但不能误事,这酒是浅偿即可。
今儿个不同,酒管够,肉管饱。
好不容易得着了机会,这把酒对月,对酒当歌,实乃人生之一大赏心悦目之事。
除了敞开了喝酒,好像就不能应景这天山一轮圆月似的。
黑妞,收敛了许久的黑妞见众人高兴,也放肆了一回,这酒喝得有点多,其间高兴,敬了师兄,敬师姐,敬了师姐敬师父,师弟师妹一众都敬上一回。
反正高兴嘛,白虎与二丫在一旁咋个劝也没有劝住。
黑妞不高兴。
“虎哥,二丫,我许多年未曾放肆喝上一回了,今儿个过节,你就让我喝上一回还不行吗?”
白虎向来心软,这妞说啥都能往心里去,由着她喝,只在一旁小心的瞅着她便是。
二丫这个丫头,数千年以来也没有学聪明一点,跟这妞一般傻,见黑妞喝,她也跟着喝。
白虎一个头两个大,两妞越喝越多,喝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顾得了这头,顾不得那一头。
眼见着两妞趴在桌子上,醉得不醒人事。
倒叫白虎左右为难,是先扶黑妞回去休息呢,还是扶二丫回去,倒叫他好生难以诀择。
正为难之即,师父来了跟前,解了他围。
“师父,你照应着二丫,我先将妞给扶回房去。”
师父向来对黑妞不太感冒,不想这一回他却破天荒道。
“黑妞交给我,你管住二丫就对了。”
当然,元墨此举全是对师父的愧疚。
当年,自己也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屁孩被师父收留来的,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师父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恩情。
师父的女儿,自己定当舍了全力保护黑妞周全才是他的本分。
抱着黑妞走在神来宫的庭院之中,蓦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
空气中似乎有桃花飘落的声音,又似乎有桃花清甜的味道。
再或者是一种他没有喝过的那一种特殊的醇酿的味道,似甘甜,似清洌,又带着一丝苦涩。
如今已是中秋佳节,仙宫里头断没有桃花的香气。
中秋喝的酒都是从凡界寻来的酒,虽说比不上月宫里头的桂子酒,但也称得上人间的极品了。
桂子酒,许多年前,师父也曾带回来过一白玉壶桂子酒。桂子酒香气更浓郁一些,断不是这一种清洌的味道。
也罢,大概是今夜这酒喝得有点多的缘故,神思不太清醒了。
月上柳梢头,人映月影后。
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元墨将那一种感觉归功于那数万年日日守着那长明灯,而得来的来之不易的感觉。
如今想来,所幸那数万年自己没有白守着那灯,黑妞这数万年的劫总算是历完,以后多少万年,他都将是她身边的守护者。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眼前仿佛看见了往日,自己采了一束山桃花站在那长明灯前,对着空气中那一缕看不见的元魂说话的时候。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妞啊妞,你何时方能真正的长大,倒叫为师日夜操心得很。”
那妞喝醉了酒也不老实,在床榻之上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师父,徒儿再敬你一杯。”
好家伙,梦里头都在喝酒,不晓得她前世是不是酒鬼,今生亦爱好喝两口。
月光行云流水,透过窗棂,映了进来。
那妞一张脸泛着莹莹的白光,透出一丝朦胧的月下佳人的模样。
起初,元墨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巴了双眼,再仔细瞅了回。
并没有花眼,眼前躺在这床榻之上的确实是一位二八佳人,与以往那黑得跟个锅底的肤色截然相反。
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肤色在月色下尤其的耀眼,其实要说起来,黑妞的模样确实不错,五官生得十分立体,恰到好处。
特别是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时不时地对着你眨两下,眨得你半点脾气也不曾有。
只是这一切都被那黑得跟锅底的肤色给掩盖了。
今儿个怕是酒喝多了,现了原形,原来是如此一位美娇娘。
也是,师父说起过,她是师父与那瑶姬仙子的女儿。
师父本就生得俊朗非凡,那瑶姬仙子韶华早逝,自己并不曾有幸观得其容颜,但天下之人皆晓得,放眼六界里头,天下女子怕是无人能及得上她的一二。
所以如今观这黑妞生得如此美得不要脸的样子,也在情理之中。
师父说她前世历了那情劫,导致一缕元魂无所依,只此一方美貌怕不是要搅得四海八荒风起云涌不得罢休。
前数万年,元墨见过的美仙子不讲其数。
今儿个才算是真正识得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就算是她此时只静静地躺在那里,也犹如一尊让人不敢触碰的白玉瓷器一般,害怕只这轻轻一碰她就碎了一般。
这不,这妞一个翻身,才盖好的被子就被她给掀到了一边。
唉……好似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
执了一方青被替她盖上,才刚好掖好被角,再一看,月色下,那妞一张黑脸黑得光亮光亮的。
嘴里又嘟囔了一句。
“师父,喝了徒儿的酒,以后少罚我一点。”
元墨哑然失笑,这妞,梦里头都怕师父罚她。
只眨了一下眼,这妞一脸黑色儿的肤色,又立马变得白莹莹的。
元墨晓得了,以往神来宫弟子们历那雷劫的时候,保不齐会被那天雷劈得个外焦里嫩,黑黢黢的。
但也过不了多久,肤色总归会回归原样。
只是这妞刚出生就遭了雷劈,这恢复得慢了一些,这数千年过去了,如要恢复如雪一样的肌肤怕就在不久之后,心里顿时觉得沉重了一些。
只她这一黑一白不停的变幻下去,要闹得天下皆知,岂不是要掀起诸多麻烦事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妞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已然发生了变化,大概是酒喝得多,心内烧得慌,刚人掖好的被角又被散开来。
手一挥,在她脑门之上输入绵绵仙力,透入她四肢百胲。
总算是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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