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陆云舟带着一众稷下学子在临淄城的每一个角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的时候,太平门外聚集的百姓们也得到了今日大朝的消息。
前排的百姓听完了御前侍卫说的话,连忙将这番话往后传,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所有的围观百姓都激动了起来。
“用考试的方式来选拔官员,这真是个公平的好办法!”一名落魄士子双目放光,似是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齐三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啊!这下我那闲在家里死读书又不肯干活的小子终于有希望了啊!”一名老母亲泪流满面。
“千百年来,这世间终于有人替我们平民子弟主持公道了!科举制之下,进身之阶不再被权贵垄断,齐三公子真乃圣人啊!”一名不得志的布衣子弟激动地仰天长啸。
“哈哈哈,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儿子!”一名老父亲红光满面。
“我有机会了,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了!”一名平民学生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诸位别急着高兴,齐三公子提出的科举制固然是开天辟地的创举,但目前可并未真正实施,若是朝中权贵从中阻挠,只怕是……”一名游学之士满脸忧患地高声道。
“齐三公子提出了这么好的办法,那些权贵凭什么要阻止!”这番话顿时引来了大批的声讨声。
“乡亲们,我们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所有人,即使我们没有力量对抗那些把持朝政的权贵,我们也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支持齐三公子,支持科举制!”那名游学之士呼吁道。
“支持齐三公子!”
“支持科举制!”
“……”
仿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小片的呼唤声渐渐扩张,到最后变成了所有百姓齐声呼呼,声音震天动地,传到了太平门外的街道上,引来了越来越多民众的关注。
这声音甚至传到了王宫中,让王宫里的所有人都惊动了,人人议论纷纷。
太平门的守卫见到这种情况纷纷紧张了起来,正要上前呵斥,那名出来解释情况的御前侍卫却是示意他们不要阻拦。
“大王吩咐,只要百姓不闹事,不冲撞宫门,就由着他们,不要阻止!”
“是,大人!”
后宫。
一处华贵的大殿内,一名头戴金色镶嵌宝石凤冠、身披华丽衣裳的中年贵妇人,正和身前的一个少女一起逗趣解闷儿。
这贵妇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气度高雅,端庄雍容,神态慈祥,虽是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那少女大约十四五岁的年龄,容貌秀丽,笑容甜美,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
“小霖儿,这次就在王宫内多住几日,陪陪本宫,本宫让人去知会你的父亲。”
“是,霖儿也想留在王后娘娘的身边!”田霖儿甜甜地笑着回答。
原来这个贵妇人便是齐国最贤惠的王后--君王后。
这时喧嚣声从王宫外传入大殿中。
君王后脸色一变,身在帝王家,在任何时刻都需要保持警惕,连忙唤来侍从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田霖儿也在一旁担忧地等待。..
侍从出去了好一会儿,返回禀报道:“回禀王后娘娘,声音是从太平门外传来的,好像是民众在为齐家三公子提出的科举制而欢呼,并没有发生冲突!
“原来是齐雨那孩子……”
君王后眼中闪过深思之色,心下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挥退了侍从。
田霖儿听到齐家三公子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了迷蒙之色,思绪开始飘飞了起来。
城墙上。
一名身材魁梧,长得好像一头巨熊一般的将军,放下手中的宣传单,眺望着远处城中的景象。
下方那一群群身着淡青色学子袍服的稷下学生,在人群中穿插着发放传单,从高处看去尤为醒目。
不少百姓从来没有见过“纸”这样的新事物,受到吸引,又听说是免费放送,纷纷向那些稷下学生围了过去。
这个将军正是临淄城外城守--田荣,也是田单的心腹将领!
田荣的背后,稷门守卫恭敬地单膝跪地,报告道:“城守大人,这就是小人从那些学生手里拿来的东西,小人看不懂上面的字,担心出什么情况,所以来禀报大人!”
田荣闻言不置可否,一挥手,将手中的宣传单随手扔到了空中,任由薄薄地纸张在风中飞向远方。
那稷门守卫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传单飞走,正自焦急的时候,就听见田荣的声音传来--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回去守城门吧!”
稷门守卫有些失望,但不敢多言,连忙行礼后恭敬地告退。
边上的副将看见稷门守卫离开,上前一步,询问道:“大人,我们应该如何……”
田荣沉声道:“科举制选拔的是文官,文官的斗争,与我们军方可不相干!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情就好了,这两天给我盯紧了,不论是哪一方闹事斗殴,都给我抓起来,绝不姑息!”
“是,大人!”
一辆马车从崇贤门驶出,喧嚣声传入车中,车内的人吩咐道:“去太平门看看情况!”
崇贤门距离太平门很近,马车穿街过巷,穿过安静的太平坊,不一会儿就停在了太平门广场斜对面的一个巷角。
马车车门帘撩开了一角,露出了车内人的样子,正是大朝之上,曾出言揶揄过陆云舟的中大夫--田平的狗腿子田仓。
田仓看到不远处百姓的盛况,脸色一沉,放下车门帘,吩咐道:“快,去宗伯大人府上!”
宗伯田平正在自己的府上生着闷气,一旁年轻貌美的妾室轻言细语地抚慰着他,却仍旧难消田平的怒火。
这时下人在门外传报,说田仓大夫登门拜访。
田平神色一动,连忙将一旁的妾室推开。
“把田仓领到偏厅等候,老夫立刻就来!”
一炷香之后,田平在偏厅听完了田仓的回报,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混蛋!混蛋!这该死的臭小子,这大齐的官场,那是我田家人的天下!他有什么资格拿着我王族宗室的东西,送给天下人去做顺水人情!真是岂有此理!”
“宗伯大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田仓问道。
田平气愤难平地站起了身,在偏厅中踱了几步,忽地沉声道:“当此非常时刻,我等势单力孤,也少不得要拉拢齐家的政敌后家了,立即派人去后家送拜帖!”
田仓犹豫道:“宗伯大人,可是后家是外戚,又是田相那一派的人……”
田平眼中厉芒一闪,田仓吓了一跳,立即不敢说话了。
田平定定看了田仓一眼,沉声道:“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外戚起码是强过外人的,只要君王后还在,后俊那老小子,就翻不起大浪!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田仓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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