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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万衍(2)
    墨秋是名真正的天才,即便开始时有些慌乱,但道心无暇,很快便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冷静应对。

    秋天的红叶最怕霜,

    红叶再美,也终究会变成枯叶。

    所以她使出了冬剑,冰封三千里。

    落叶被冰冻住,无尽秋风也吹不过千里寒山。

    风小寒轻笑一声,使出了之前墨秋曾用过的“春剑”。

    柳枝青芽。

    ……

    ……

    世界上有一种力量,能够碾碎一切。

    这种力量便是“新生”!

    唐国始皇帝曾在京都后山上种了颗种子,征战四方回后到这里,发现多了户人家。

    在水泥灰砖铺就的坚硬地面上,一颗寒梅破土而出,树根周围裂纹弥补。

    那户人家告诉他,这是那年从地底忽然钻出来的,一开始只是个小尖儿,后来长成梅树,生命力极为顽强。

    寒梅傲雪,四季花开。

    始皇帝认出那正是自己当年亲手种下的,心情大好,决定在那里建一座庄园,成了现在最著名的景观。

    春天意味着冬季的终结,

    春剑也自然是冬剑的克星。

    没有元气支持,但境意不同,剑招的精微之处自有真义存在,所以也隐隐克制着对方。

    但由秋入春,中间难免会出现空档。

    墨秋的冰封三千里瞄准的恰好是这个空档,冰冷的剑光迎面刺向风小寒。

    情况就和刚才那般一样,若不收剑,墨秋会首先刺入他的胸前,再穿透他的背心。

    然后死去,或受重伤倒地……

    但他并不闪躲,而是继续迎面直刺。

    因为在那之前,他的剑会以同样的方式贯穿对方的身体。

    他很擅长拼命。

    这一次,没有诡计。

    那样的情景真的会发生。

    风小寒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到一丝疯狂,如果仔细看去,或许可以捕捉到他眼底最深处不时闪过的金光。

    平静的做着疯狂的事,再没有比这更疯狂的了……

    墨秋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看着对方的剑,专注无比。

    剑光的最前端来到风小寒胸前,却刺在他胸前的狼牙上,剑尖正好顶在那颗淡蓝色的石子边缘。

    “叮!”

    一声脆响,墨秋的手臂一震,竟没有刺进去,而是顺着狼牙斜侧向右边划开。

    风小寒的身子微侧,任由剑划破自己的右胸前,此时春剑的剑意已成,剑势向她笼罩过去。

    墨秋的双目一凝,破碎的黑袍下,洁白的水墨连衣裙上,山峦巍峨,湖水青秀,成一片山水丹青。

    丹青图突兀地散发出流水般的光泽,仿佛活了过来。

    荒剑刺在上面,就仿佛将剑送入水中,所有的剑意与剑势尽数被水潭吞噬。

    剑在衣裙上留下一道很浅的痕迹,比纸的厚度还要浅,甚至没能划破衣衫,斩落一片裙摆。

    画中的水面上多了道笔直的痕迹,将平静的湖水打乱,显得极不和谐。

    两人后退数步,看着对方皆有些心惊。

    墨秋看着衣上剑痕,脸色微白,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长明宗青竹峰关门弟子,你又是什么人?”

    风小寒的上衣被划出一道口子,右胸的剑伤不深,并无大碍。

    看起来他似乎要比对方狼狈,但实际上墨秋吃的亏要多一些,毕竟是剑锋正面击中了她。

    黑袍不是凡物,就连袍下的裙摆也有这样的防御功效,难道也是件法器不成?

    他褪去上衣,手臂上的金色丝带迎风招展。

    黑袍遮身,行径诡异,且身怀如此之多的宝物,简直与那个人如出一撤。

    “玄魔殿赵浩天是你什么人?”风小寒又问道。

    墨秋摇头说道:“不认识,有资格被我认识的人很少,你算一个。”

    她直起身子,用剑指着他,说道:“风小寒,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有元气的话,今天绝不会陷入这样的局面。”

    “如果有元气,局面一样不会改变。”

    风小寒的狼牙吊坠儿上有道笔直清晰的白线,那是被绿剑斩出来的,白线的起源处有一小块蓝色的石子。他的本意是依靠狼牙表面的弧度让绿剑的估计发生偏移,没想到竟刚好刺在这上面,而且如此坚硬。

    他挥动荒剑,剑势如海,也是对方刚用过的剑法。

    何惜柔坐在石碑旁,看着场间的宏大剑势,目光闪动。

    他学东西很快,不论剑法还是十艺,几乎刚学便能修至极深的地步,刚入宗门不久,在青竹峰比武上,便力挫数名厉害的弟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有着极强的剑道修为。

    现在看来似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纵然一眼便能学会剑招,照着葫芦画瓢,不经仔细思考,如何能做到形意俱全?

    而且他在那些剑法上的造诣,甚至不输于墨秋。

    为什么?

    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怪不得他要向自己道歉,原来他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她的神情很平静,但心中却生出少许不满来:“你有这样的本事,想扮猪吃虎不展现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连我这个师姐也不告诉。”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无助中有了依靠,小女孩的情绪越来越多。

    ……

    ……

    对风小寒展现出的能力,墨秋并不相信。

    见什么便精通什么,如果存在这样的人,她们潜心苦修,增进修为还有什么意义?

    他肯定有学不会的某一式——纵然这种能力再神奇,也必然存在着极限。

    墨秋身上的黑袍已经撕碎,水墨衣裙与秀发随剑而动,如不食烟火的仙子,在风雪中翩翩起舞,如果忽略那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每一剑都很美,优雅至极。

    风小寒赤着上身,单手持剑,胸前的血迹正在凝固,看起来很是狰狞,与墨秋形成鲜明对比,像极了某座寨中年纪最小的山匪。

    当墨秋的剑势刚起时,风小寒的剑意紧随其后,不论是境意还是精微之处的灵活运用,都相差无几。

    他不再刻意使用与对方相克的剑招。

    于是,两道相同的剑意,同样宏大的剑势,不同颜色却一样刺眼的剑光在店门前不断辗转,发出清脆的响声。

    双剑碰撞之处还有火花四溅。

    二人使用相同的剑招,一时间都奈何不了谁。

    但可以看出来的是,风小寒隐隐处于上风,他毕竟天生神力,就算因内伤不敢全力施展,但也绝非墨秋这般弱女子可以媲美。

    虽然,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弱女子”……

    墨秋尽展毕生所学,从声势浩大的燃杀强剑,到娇巧精妙的小剑,诸般剑法信手拈来,竟是一位不输于何惜柔的剑道天才。

    风小寒心道:“什么时候天才也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在这样下去,识海枯竭,可就麻烦了。”

    诸宗论道来的都是各大宗派乃至整个大唐王朝最具天赋的弟子,这么多天才汇聚一处,自然会有种烂大街的感觉。

    ……

    ……

    “这一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必须想个办法。”

    何惜柔抚摸着怀中的须弥珠,里面的诸般法器,无数丹药以及法门孤本一一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企图从中找到件可以帮助他们,扭转当前局面的事物。这样一座遗迹,总不能连件威力强大的法器都没有吧。

    对于这件事,风小寒早有对策,但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姜文背着手,目光紧盯着风小寒的动向,他也在等。

    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给予致命的一击。

    两个人在打,

    两个人在看……

    四人心中都各有算盘,在谋划些事情。

    这场厮杀的结果很重要,因为人命关天,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性命?

    但噩嘼却并不在乎这个,在他看来,四人找到逆天殿,触动了那个神秘的阵法,使命已经完成。

    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他只关心一件事——那座阵法进行到了哪一步。

    还需要多久?

    逆天殿的墨晶,以及那里附近的灵气是否够用?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做些什么?

    而且那把与他形影不离的剑去哪了?

    噩嘼记得很清楚,那年他留下刻着星阵的白玉石碑,走进遗迹时,是空着手的。

    他很喜欢自己腰间悬剑时的样子,很自恋的以为那很帅,所以从不将它收入空间法器内。

    噩嘼的神识无比强大,却无法覆盖那里,可他目力通神,将千里外逆天殿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就像不习惯仰着头,他也很不喜欢这样眺望远方,因为眼睛会很酸,有些发涩的感觉。

    噩嘼站在开始时的那片薄雾之间,也就是第三重空间的入口。

    他的面前是雪域,身后则是草原。

    此时的草原除了单调,一成不变的灰色外,又多了许多鲜艳的红色。

    那是从地下长出的花儿,红色的花瓣在灰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妖治。

    不光是花瓣,就连叶子与根茎都是红的。

    血一样的红……

    不知是被灵气所吸引,还是被诡异的花散发出的浓烈杀气所惊走,此时的草原看不到任何妖兽,就连那具霸牙兽与巨蛇的尸体都诡异的消失了。

    不,应该说还有一只妖兽。

    更准确的说是仙兽。

    洁白的独角仙跨过丛林,来到河道旁,望向上游处,竖起的瞳中满是惊喜的神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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