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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二章 灯下黑,防不胜防
    代国公赵令谦,宋太祖五世孙。

    按照本来的继承制度,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远支宗室,爵位也会很低。奈

    何靖康之难,太宗系的宗室被一网打尽,赵构为了维护宗室的体面,以及培植亲近势力,这才对远支宗室加以扶持。赵

    令谦在这种情形下被封为代国公,之前在鸿胪寺任职,此番则派给他一个重要差事祭陵。中

    原沦陷,皇陵惨遭金贼毒手,地面上的宫殿楼台被破坏殆尽,就连几位先帝的陵寝都遭到了破坏。太

    祖遗体上的玉带被金贼抽走,哲宗的尸骨直接曝尸荒野,可谓惨不忍睹。

    多年之前,徐还与柔福帝姬南归之时,曾击退一股破坏皇陵的金贼,将先帝遗骨重新安葬。

    自此之后,金国怕过度刺激宋庭,并顾及到中原汉家百姓的情绪,这才减少了了帝陵的破坏。毕

    竟,掘人祖坟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也是世人最为唾弃的无耻卑劣之举。

    此番中原回归,整修皇陵加以祭奠自是头等大事,代国公奉命而来,肩负重任,本来是满心欢喜。可

    是半路上却突然传出太上皇南归的消息,而且高阳郡王徐还率军先一步进入皇陵,开始整修。这

    就很尴尬了,洛阳与临安之间貌合神离,他自然一清二楚。

    代表皇帝赵构北上祭陵,面对徐还有些越俎代庖的僭越之举,该如何应对呢?按

    理说该强硬抢夺主动权的,但两万西军驻守,决计是抢不到的。赵令谦也不认为自己有能耐,有胆量和徐还争抢。

    不坠朝廷与皇家威严,还要妥善处理,绝非易事,一路上赵令谦为此苦恼了许久。

    更为棘手的是,临到东京之前,他突然接到临安诏书,太上皇在晋阳府遇刺,着他前去洛阳探望。和

    徐还抢着祭陵已经足够棘手,现在还要去洛阳见太上皇,名为探望,实则是辨认,是拆台。诏

    书里自然不会明说,但是前来宣召的使者却暗示了几句,不用说的太明白,赵令谦了然于心。临

    安认为太上皇遇刺重伤,是要他以探望之名前去洛阳,然后戳穿真相。

    如果真如临安所料,戳穿真相不难,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试想一下,坏了高阳王府的好事,徐还会让自己活着离开洛阳吗?

    此去洛阳,实在凶险,极有可能有去无回。赵

    令谦内心是拒绝的,可是君命难为违,担任这个爵位,自然就要肩负起相应的责任和代价。就

    好比临走之前,秦桧所言:“国公封地在代,总要河东归属朝廷,才能实至名归吧?”

    为了一块名不副实的封地,赵令谦只好含泪上路。然

    而他万万没想到,注定的坎坷竟然是从东京汴梁开始在,在驿馆休息过夜的当口,他竟然遭到了行刺。刺

    闯入了驿馆,大打出手,好在被守卫发现,并且惊动了巡逻的兵卒,及时前来救援,赵令谦才逃过一劫,只是受了些许轻伤和惊吓而已。

    饶是如此,东京留守田师中得闻消息,也吓得不轻。代

    表皇帝的宗亲在东京遭到行刺,他难辞其咎,一边命人加强守卫,搜捕刺,一面亲自赶来探望。田

    师中万万没想到,代国公遇刺只是个引子,他才是真正的目标。

    黑夜之中,当田师中带着些许亲信来到驿馆门口的时候,冷箭突然射来。

    谁也没料到,一场行刺之后,全城搜捕,重兵防御的情况下,竟还会有行刺。而且还是在驿馆门口,针对的正是东京留守田师中本人。

    灯下黑,防不胜防。

    好在田师中是武将出身,反应还算迅速,及时翻身躲向马腹,避开了致命一击。但臂膀处仍旧未能幸免,被强劲的箭镞削掉了一块肉。

    “抓刺!”

    侍卫一边扶着田师中躲避入内,一边高呼搜捕刺。行

    刺之人正是林子义,对付代国公的时候,他动用昔日在东京的手下,目的达成之后便立即遣散众人。

    他不想连累无辜的兄弟,针对田师中的最后一击,由他自己来完成就足够了,可惜差了那么一点。

    一击不中,立即逃走,但追捕的兵马来的很快。逃

    奔之中遭遇追击,交手不可避免。就像在襄阳那样,林子义仗着一身本领,暂时逃过了追捕。可

    是,他终究还是受伤了,需要找医者疗伤。敏

    感时期,寻常大夫难以信任,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

    …街

    道上兵马来来往往,整个东京有些惶惶不安。

    林家店后院里,柔福帝姬皱起了眉头,一路上都平安无事,一入东京便兵马调动,难不成是自己泄露了行踪?

    没错,林王氏接待的富商家眷正是柔福帝姬、宋五娘和三个孩子。进了东京,便不能再借助蓝圭的旗号。

    本来东京准备有临时安全居所,但因为赵佶突然病重,不得不临时启用,柔福帝姬等人只好先行住进栈之中。

    大隐隐于市,不过一半日,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裴子俊也就同意了。不曾想,不过半日时间,城中兵马便来来往往,难免让人不安。“

    夫人莫急,待属下出去打探一二。”裴

    子俊皱着眉头走出小院,来到厅堂之上,向林王氏问道:“夫人,敢问街面是出了什么事吗?这般喧闹。”

    “哦,有兵卒往来,却不知是何故?”

    林王氏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低声道:“我已着伙计前去打听,稍候便知。“

    说话间,伙计便回来了。

    “夫人,听说是驿馆那边出事了,在抓刺。”

    “刺?”林

    王氏与裴子俊届时一惊。“

    是,听说是行刺了临安来的什么代……国公,还有田留守也受伤了,这块正满城追击刺呢!”

    伙计绘声绘色,裴子俊与林王氏则都是暗暗心惊。

    “那……抓到了吗?”

    “据说是击伤了,刺正往五丈河方向逃窜,大军前去围堵搜捕了。”

    得知不会遭遇挨家挨户的搜捕,裴子俊暗暗松了口气。林

    王氏的心却突然揪了起来,她有种直觉,被追捕的刺应该是他的丈夫,他受伤了?伤

    的严重吗?能逃过大军的搜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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