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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四章 太后崩
    孟太后驾崩了。

    拉着赵构和柔福帝姬的手闭上了眼睛,溘然长逝。

    顷刻之间,慈宁殿内外众人纷纷跪倒,一片哀痛之声,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吴皇后呼来喝去的声音。

    礼部和内侍监早已做了相应准备,从此刻要立即开始搭建灵堂,准备丧礼各项事宜。

    赵构也已经起身,前去更换孝服,准备开始祭奠守孝。

    柔福帝姬则兀自坐在病榻之前,握着孟太后逐渐冰冷的手,沉默不语,泪珠不断从眼眶里滚落。

    最爱她的老人去了,即便在临终之际也不忘给自己谋福祉。

    尤其是那句临终遗言。

    平日里不问朝政的孟太后其实心如明镜,思绪比谁都清楚。

    当初拒绝张邦昌,扶持赵构登基。

    以及苗刘之变中临危不乱,稳定大局的做派都是最好的明证。

    她有见地,也有能力,只是深明大义,不愿意插手干政罢了!

    也许是早年跟随高太后养成的习惯,练就的洞察与能耐,但是她对权力没有**,并不打算成为另一个高太后。

    久居深宫,但孟太后对前朝之事甚是熟悉,她知道徐还如今的身份和处境,甚至知道他和赵构之间貌合神离的裂痕。

    在此之前她不说什么,是因为自己还在,可以庇护公主府,赵构也不敢做什么。

    但是今天之后,可能一切就变了。

    孟太后很清楚自己死后可能发生什么,所以防患于未然,用一句临终遗言,为女儿女婿作最后的庇护。

    徐还不用回来奔丧。

    这句话意义重若千钧,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此后徐还即便不回来奔丧,便可以说是遵从孟太后临终遗言,国事为重。

    便不会背负不孝之名,不至于在道义上遭到太多指责。

    徐还回来与否的区别在哪,孟太后肯定也很清楚,除了保全徐还和柔福帝姬的家庭幸福外。

    某种程度上,算不算在大宋的未来上,在徐还和赵构之间,选择了前者?

    孟太后已经驾崩,这些话已经无法确认,但其中隐约流露出来的意味着实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赵构是黑着脸出去的,柔福帝姬心中越发感慨,越发感激这位“母亲。”

    即便到了临终之际,仍旧费尽心思为自己谋划,哪怕不惜得罪皇帝侄子。

    这份感情,这份恩德,再也没机会报答了……

    拉着孟太后的手哭了许久,直到徐承嗣拉动的她的衣襟,呼喊道:“娘亲。”

    柔福帝姬回过头来,瞧见诸多老宫女站在身后,低声道:“长公主殿下,奴婢等要为太后梳洗更衣,准备入殓之仪,还请长公主节哀,暂且移步。”

    “好。”

    柔福帝姬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拉着儿子向孟太后的遗体,最后一拜。

    宫女们立即前去为孟太后整理仪容,更换寿衣,慈宁殿中,灵堂也已经搭建好,祭奠之礼已经开始。

    “承嗣,你随娘一起去,替你爹为大娘娘守孝,能做到吗?”

    “能!”

    徐承嗣欣然答应,小脸上表情格外坚定。

    ……

    这个年代,老人去世,子女是要在灵堂守孝,向前来吊唁的人还礼。

    不过皇家略微特殊些,赵构作为皇帝,除了每日守孝祭灵之外,还要处理政务。

    故而灵堂里,更多时候时吴皇后在打理。

    然而宗亲、勋贵和大臣们前来吊唁时,不约而同都注意到一件事。

    眼睛红肿的福国长公主默默跪在灵前祭奠,身边还有个年幼的孩童,也有模有样地祭奠守孝。

    三四岁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能够乖乖跪在那里已经难能可贵,更别说现在这般有模有样,乖巧知礼。

    相比之下,养在宫中的皇子赵伯琮左顾右盼,时常哭闹,相去甚远。

    故而任谁见了都会赞誉一句,福国长公主孝心可嘉,教子有方,还夸赞秦国公长子仁孝有礼,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秦桧在灵堂看到这一幕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叫什么事?

    以前还真是小瞧了柔福帝姬,竟想到了如此办法的,在勋贵朝臣们面前又刷了一回存在感,赢得如此多的好评与赞誉。

    但仅仅是这样可不行,孟太后好不容易去了,等待许久的机会,岂能放过?

    灵堂之上,赵构在,许多勋贵大臣也在,秦桧计上心来。

    “官家,司天监奏报,择吉日举行大殓之礼,不知徐驸马何时归来,避免驸马错过太后丧仪。”

    柔福帝姬听到这句话,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果不其然是这幅德行,这个结果。

    孟太后刚刚撒手人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对付丈夫,借机发难。

    不过……

    柔福帝姬下意识看向赵构,说到底还是要看这位皇兄的态度,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貌合神离,内心之中恐怕早有置丈夫于死地的想法。

    至于兄妹之情,恐怕早已荡然无存,或者压根就不曾存在过。

    “子归他……”

    赵构努了努嘴,欲言又止。

    一旁的大臣是秦桧的党羽,立即接茬道:“虽说徐驸马领兵在外,但作为皇家懿亲,女婿晚辈,理应回来祭奠守孝。”

    “没错,孝道乃国之大事,人伦大礼,不可废,驸马理应归来。”

    “也许驸马已经在回来奔丧的路上。”

    秦桧不阴不阳一句话,大有立即将徐还架在火上烤的意思。

    “是否在路上不好说,但报丧的使者肯定已经到了凤翔府。”张俊也毫不气补充一句,试图再道义上逼迫徐还。

    “子归他……”

    赵构再度张口,依旧欲言又止。

    反倒是一旁年龄幼小的徐承嗣奶声奶气道:“大娘娘说了,战事为重,不让我爹爹回来奔丧。”

    童言无忌,有时候却也最为真实。

    秦桧没料到会有这个情况,抬头见到赵构为难神色,便知所言不虚。

    再听到身旁有人赞誉孟太后深明大义,大局为重,顿时有些着急。

    “太后体恤驸马,驸马更应该守孝才是,听闻西北战事告一段落,驸马似乎完全有空归来奔丧。

    除非……驸马全无为太后奔丧尽孝之心?”

    在秦桧的暗示下,一名大臣道出了诛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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