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城一战,赵婉卿虽然没能打败武嘉尉完成任务,但齐军却是大败了魏楚联军,武嘉尉率兵一路撤回安阳,紧闭了城门,单方面摆出休战态度。
赵婉卿自然率四十六万齐军回到庄城,开始新的战术部署。
有了姜承远的支持,赵婉卿在军中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前她只是一句话抱怨了一下,军中布甲之类的防护装备过于简陋,不及魏楚联军的装备,这几日姜承远就命兵部送了新的军需来,而且还第一时间让户部拨款,也不知道有没有象征性的征求一下户部明面上的管理人姜缪辰,跟大齐小皇帝姜缪淳。
不过看时间跟效率的话,他估计是来不及做这些哄侄子的安排。
这几日军中参将们一口一个的“赵大将军”喊得更响亮了,赵婉卿仿佛回到了在镇关军中的状态,但镇关军是她的第一批死忠部队,跟这些一开始就各怀异心,表面内里多少都不服她的两州军可不同。
所以赵婉卿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响亮的称呼了。
“赵大将军!”
“赵大将军好!”
“赵大将军!”
“……”
赵婉卿边走边点头:“好好,不错。”
在军营中巡视了一路,赵婉卿才回过头:“殿下,你看他们都精神得很呢。”
姜承远原本冷着一张脸走在赵婉卿身后,这时见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才微微上扬了嘴角:“嗯。”
赵婉卿又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战了?”
她的任务啊,任务,拖了没有十天也有半个月了吧。
姜承远道:“你觉得可以便可以。”
赵婉卿最近经常听到这样的话从姜承远口中说出来,她笑了笑,说:“殿下现在什么都听我的了?”
姜承远:“嗯。”
赵婉卿张开手:“那背我。”
姜承远顿了顿,不急不缓的转身往回走,丢下一句:“本王先回营帐了。”
“啊?”赵婉卿连忙追过来,“殿下骗人,你还说什么都听我的……”
姜承远不回头也知道赵婉卿会跟上来,所以他继续目视前方往前走,说:“本王是说军中之事都听你的。”
赵婉卿愣了愣,又说:“可是你没有加个括号备注这一点啊……”
她嘟囔了一路跟姜承远回到营帐,接着就不得不谈正事了。
地图摊开,赵婉卿把横木搁在地图的一角用作固定,低头在上面找到庄城跟安阳的位置后,就说:“这两天没有继续刮风了呢。”
之前助她赢下一局的东风,现在已经停了。
赵婉卿说着转头看向姜承远,一副烦恼的样子。
姜承远于是提醒道:“必须要有风才可以吗?”
赵婉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是要有风才行呀,不然光靠神雾筒发射,毒气一旦弥漫开来,说不定连我们这边的人都会受影响,毒气弹队的防毒口罩只有两万,可光靠两万兵,肯定是不能一举攻破魏楚联军的,如果不能在敌军的中毒症状恢复之前压制他们,说不定又会变成战败的局面。”
姜承远接话道:“而且下次魏楚联军必然会有所准备。”
他一句话仿佛点醒了赵婉卿,赵婉卿随即一拍大腿,说:“是啊!万一他们也准备了防毒的护具,岂不是白白浪费我们的毒粉?”
姜承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笑而不语。
赵婉卿眨了眨眼睛,一下就觉得不对,她连忙拉住姜承远的手臂,晃了晃说:“殿下肯定有对策了,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你有好好在看地图么?”姜承远问。
赵婉卿立即把头转向摆在桌案上的地图,眼睛对不对焦无所谓,反正她很快又把头转了回来,说:“看了!”
“那就该因地制宜。”姜承远道。
“怎么……”赵婉卿有点启发了,但因为还有更快捷的取得答案的办法,所以她偷懒的继续闹姜承远说:“怎么因地制宜嘛,殿下告诉我!”
姜承远把一丝笑意隐藏在平静的表情中,他故意把赵婉卿抓住自己的手拿了下来,说:“防毒护具不是随意就能制成,就算用棉絮布缕简单替代,也达不到阻隔毒气的效果。”
他顿了顿,赵婉卿就在一旁重重点头:“嗯!嗯!”
姜承远只好继续说:“现在敌军驻守于我大齐,军需粮草之类的输送自然会耗费更多时间,所以你还可以趁早用一次毒攻,他们必然应对仓促,无法破解。”
赵婉卿继续点头:“嗯!嗯!”
姜承远看着她:“明白了?”
赵婉卿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差一点儿。”
姜承远又道:“楚国文化以武为强,魏楚联军的平均战斗力也确实在我们之上,如今他们却按兵不动,甚至在安阳城门设防,可见他们仍然忌惮毒攻的威力,但若等到魏楚联军主动出击,则必然是他们已经准备充分的时候,到那时,才是白白浪费你的毒粉。”
赵婉卿已经开始边听就边点头了,等姜承远说完话,她才问:“那殿下为何不早告诉我要出兵?”
姜承远道:“本王说了,现在开始听你的。”
到晚上,赵婉卿自己摊着小地图在营帐里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发现安阳城外的地势与庄城外的完全不同,庄城往安阳的方向一直是平原,快到安阳城门的时候,这一片大平原忽然矮下去了几分。
也就是说,安阳城门好像被迫站在了坑里似的。
“难怪魏楚联军要重重设防。”赵婉卿喃喃道。
都说安阳城墙坚固,但其实只是对外而言,也就是安阳与汶水相望的西门,而对内与庄城相望的东门,留了这样巨大的防守隐患,居然还没有解决。
又或者,是故意?
“江北。”赵婉卿随即把营帐外的江家兄弟叫了进来,然后说:“让李斌过来一趟。”
“是,大将军。”
有个副将的好处就是,所有的安排你只需要坐着说两句,剩下的一切他都会安排妥当。
于是第二天,赵婉卿领兵出战,在离安阳城还有一段绝对的安全距离时,她就抬手示意停止行进。
当然士兵们不可能全都看到她这只手,不过是靠信号兵摇旗摇得敬业而已。
“大将军。”李斌骑马在一旁,时刻等着赵婉卿的下一步指示。
跟其他参将们一样,他这么态度积极,无非是因为有姜承远在场坐镇。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赵婉卿乐得如此,又一抬手说:“推土机队。”
“是。”李斌应了声,随即转身对信号兵道:“先行军出击。”
一直只是坐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姜承远这时才问赵婉卿:“你早上跟本王说的秘密武器,就是这个?”
此时被赵婉卿取名为“推土机队”的先行军队已经从军阵中出列,第一排举着大盾,第二排同样举着大盾,第三排第四排还是大盾,到第五排,则是拉着泥土的板车。
行进到安阳城下,前四排士兵按顺序玩起了叠罗汉,盾牌举起来组成一块巨大的挡板,挡住敌军从城门上射下来的箭的同时,还掩护了身后士兵放土堆高土坡的行为。
赵婉卿回答说:“是呀,昨晚让人在军营后面挖了一夜的土呢。”
姜承远皱眉看着跟玩似的叠罗汉队形,又问:“你该不会想凭着几个土堆,就让人攻城吧?”
赵婉卿狡黠一笑:“怎么会?这个坡离城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就算堆到跟城门一样高,也不是每个士兵都跟武功高手一样,能用轻功飞过去。我这么做呢,是想赌一下,看魏楚联军会不会沉不住气,主动开门来跟我们打。毕竟不是有那什么……强则辱之,是这么说吗?还是我弄错了?”
姜承远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婉卿只好继续道:“算了,反正我就是觉得,魏楚联军在我们齐军面前一直是强者,起码他们会自认为是强者,所以应该受不住什么‘调戏’跟‘侮辱’,看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堆土攻城,估计也等不到我们爬上城门,他们自己就要出来给我们点颜色看看了。”
“有点道理。”姜承远说。
“真的?”赵婉卿本来看向了推土机队的方向,这时又立即转头看向姜承远:“殿下也这么觉得?”
姜承远却看着安阳城城门的方向,道:“他们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怎么说?”赵婉卿疑惑的顺着姜承远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屠韵扬正站在城门上射箭的地方,他旁边还有人只露出了半个头,按身高差来对比来看,大概是武嘉尉。
“旁边的是武嘉尉。”姜承远道。
赵婉卿“咦”了一声,说:“殿下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姜承远:“你盯着看,本王能不知道么?”
赵婉卿从他的话里听出点吃醋的意思,顿时笑道:“他是敌军总帅嘛,我不得多关注他一下?再说了,他算是我哥哥呀,殿下你不是清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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