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卿蹲在邦州郡府的高墙上,一边竖起耳朵听附近的动静,一边“调戏”系统。她当然知道系统开启这个功能是要让她快点找到姜缪辰,然后按照系统反复提示的内容拿到紫灵剑,但现在,她更关心姜承远跟冒牌的自己有没有“过分”的进展。
系统探查到赵婉卿的内心活动,于是不说话了。赵婉卿也在大致估摸到巡逻人员的走动规律后,身材不轻盈但动作十分轻盈的跳到了郡府内的草地上,接着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地图,迅速往定位薛小岚的光标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一处别院,趁着游廊上巡逻的人刚离开,赵婉卿立即从黑暗中快步走出去,走到系统定位的地点——一处光秃秃的石板地,她不由的原地转了个圈,问系统:“是这里没错吗?”
系统:“请查看面板显示。”
赵婉卿看系统面板上,她的光标确实已经跟薛小岚的定位光标重合,她于是原地跺了跺脚,喃喃道:“是在地牢?”
这时巡逻的人又折返回来,赵婉卿只好闪身躲起来,然后为了一劳永逸,看准时机把巡逻的人打晕了。
接着她又走到那块空旷的石板地上,想到牢房里有个天窗,于是四下寻找起来,终于在石板地旁的游廊下方,莫名低陷下去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同样手掌宽手臂长的洞口。
她先是快步走过去,然后却又在洞口前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应该不会是老鼠洞吧?赵婉卿心想。
犹豫再三,她还是硬着头皮趴到地上往洞口里看了一眼,视线正中正好是地牢的铁门,而视线往下,能看到薛小岚假扮的赵婉卿正无聊的拿着一根木棍逗老鼠,当玩的宠物一样。
“太强了吧。”赵婉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师姐?”薛小岚听到她的声音,一下丢了木棍站起来,往天窗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还好吗?”赵婉卿皱眉问,此时徘徊在她脑海里的都是薛小岚与老鼠共处一室的可怜境况,至于对薛小岚会不会对姜承远犯花痴的顾虑,她已经暂时抛到脑后了。
薛小岚立即诉苦说:“一点儿也不好!这里又湿又冷的,老鼠还多,根本没法睡觉,煜王来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话才说了……”她扳了扳手指头,“三句。看来你跟他关系也不怎么好嘛,还以为能跟他打滚耍赖一下,没想到,亏死了……”
“不应该啊。”赵婉卿忍不住说,“难道是我逃狱惹他生气了?”
薛小岚只是抱怨了两句,这时又忙说:“你还不快走?想跟我换啊?”
赵婉卿甩了甩头暂时不想姜承远的事,而是说:“我救你出来啊。”
“救什么救?”薛小岚说,“赶紧走,师傅不是跟你碰头了吗?你们怎么还没出发?”
赵婉卿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细节,而别院外还有其他人巡逻的脚步声,她只好问:“你呢?”
薛小岚看了看牢房周围,说:“我家就剩我一个血脉,我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大齐,为我乔家生二十个儿子延续香火才行。”
赵婉卿又难过又感动又好笑:“那你都替我坐牢了要怎么生啊?”
薛小岚听错了赵婉卿的语气,误会的说道:“你哭什么,有病哦,你的罪充其量能免职关一年,我又不是要替你上断头台,快点走啦!要是我被发现冒名顶替你,我们两个就是欺君之罪,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赵婉卿被地牢里的回音震了一震,随即皱眉问道:“那你还说这么大声,不怕别人听到哦?”
薛小岚这才恢复平时说话的音量,不以为意道:“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一起坐牢的人也没有,谁会说出去啊,老鼠吗?”
“邦州长史呢?”赵婉卿还没忘了那个人。
薛小岚又开始捡起木棍逗老鼠,边逗还边说:“不知道啊,之前好像押走了一批人上京,应该在里面吧。对了,我明天也要被押上京,送审刑部,你别再来了。”
赵婉卿听到有脚步声接近的声音,而且能判断出对方是武功高手,当下不再犹豫,而是拿出随身携带的造血丸药盒往牢房天窗里一丢:“接着!这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说罢她就飞身上了游廊的屋顶,而一个王府护卫也几乎是立即就赶到了地牢的天窗口,他趴下身看了看,又站起身警惕的环视周围,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巡逻离开。
赵婉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能熟练运用了“隐藏气息”功能,总之她现在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徐徐吸气,徐徐呼气,动静约等于无。
王府护卫走后,赵婉卿也不再去看薛小岚的情况,而是连忙在系统地图上搜索了姜缪辰。她虽然是系统的内测玩家,但现在却在系统世界里却处处受限,还要东躲西藏。这样不行,赵婉卿心想,她总觉得连完成任务都成了不能保证的事。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系统的建议比较好。
赵婉卿搜索“姜缪辰”之后,发现他的光标就在自己南面的远处,再一看,她刚刚为了准确找到薛小岚的位置而放大了地图,实际上,姜缪辰竟然跟她同在邦州郡府!
而姜承远,赵婉卿翻了个白眼看向头顶的箭头,发现他也在自己的正北方。
“还真是只有游戏世界里才会出现的巧合。”赵婉卿喃喃了一句,环视左右后,就飞快的在邦州郡府的屋顶上穿梭起来。
这次的目的地是邦州郡府的正厅,大齐的府院设计大同小异,哪个是正厅,哪个是偏厅,赵婉卿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停下脚步后,动作极轻的在屋顶上趴下,把一边耳朵贴近屋顶的瓦片,接着便一动不动,气息东西也维持在不可闻的范围之内。颇有点专业大盗的样子。
这时听到姜承远说:“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赵婉卿心想:“嗯?我刚来你们就休息?”
这时又听到姜缪辰说:“皇叔忧心国事,缪辰不能分担,实在惭愧。”
赵婉卿几乎能想象姜缪辰说这话时故作忧伤的样子,他毕竟不跟姜承远还有小皇帝是一条心的,又怎么会“惭愧”?
姜承远说:“你自己知道来,本王便也宽心了。”
赵婉卿做出一个惊讶的嘴型,姜承远说套话的样子她完全想象不到,真是恨不得推开两片瓦往下看一眼,可是一想到会被发现,欺君之罪,她又把自己那双蠢蠢欲动的手给控制住了。
就在赵婉卿做心理斗争的时候,姜缪辰已经把姜承远送到厅门前:“恭送皇叔。”
姜承远道:“不必送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缪辰遵命。”
赵婉卿听到声音改从厅门传来,还来不及躲上另一边房檐,姜承远已经跟随从走下台阶,她忍不住伸长脖子看了姜承远一眼,偏偏姜承远就恰好在这时停住脚步。
赵婉卿的一颗小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她既担心自己偷听被发现,又希望姜承远就这么转头看到她,来个命运的确认眼神。
只可惜片刻后,姜承远还是若无其事的迈开脚步离开了。
“殿下。”姜承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与姜缪辰说话:“属下打探了地牢的情况,那里无人守卫,您要不要去看一眼赵将军?”
姜缪辰顿了一下才说:“皇叔竟然不保她,如今,她也是无用了。”
赵婉卿微微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什么,那封通知她提前联系姜承远的信件……原来是出自姜缪辰之手!
“刑部那边似乎没有提以大罪,恐怕,煜王爷还是有出手的,只是得进去一段时日……”姜缪辰的手下继续说道。
“鲁立那边怎么样?”姜缪辰打断道。
“魏楚联军势如破竹,庄城恐怕也……”
这次不是姜缪辰打断他的话,而是他自己停顿下来,当然,意思已经很明显。
姜缪辰冷哼了一声,道:“那个老东西,让他吃点苦头。”
“护国公还上书请调荆州兵马了。”
“什么?”姜缪辰的语气稍微惊讶了些,“这岂不是着了皇叔的道?”
两人说着准备离开正厅,赵婉卿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然后在姜缪辰屏退下人准备休息的时候,以一招“倒挂金钩”出现在了他正要关的窗户上,还贱兮兮的问了句:“堂堂殿下,竟然自己关窗?”
姜缪辰毫不惊讶的看了赵婉卿一眼,害得正保持倒立状态的赵婉卿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预料的反应中,姜缪辰要么该朝她大打出手,要么该立即大喊“来人”才对。
不过,赵婉卿还是猜对了一部分。
此时姜缪辰一脸淡定的从赵婉卿脸上移开目光,又默默的拿过两扇窗户关了个紧实,然后在转身回房的时候,才声音不大的对外说道:“来人——”
赵婉卿没等姜缪辰把话说完,一个飞踢就进了他的房间,然后一下从后面拿住他的脖子,急忙说:“让他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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