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纤巧的手正好遮住了脸上那鲜红的胎记,更显得眼波流转,明眸善睐。
但是安立东可不是愣头青,欣赏的同时微笑着直接说了个价“50块钱。”
这个价还不足以弥补易连城今天花销出去的那些钱,易连城有些不死心地试着讨价还价“才五十啊?我的药茶喝起来效果真的很好的,加点嘛。”
刚才是谁说的让直接说个价,说两人那么熟不会坑的?
果然讨价还价就是女人的天性……
“不加,就50,不少了。”
天色快黑了,安立东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跟女人的讨价还价上,他刚才还说了今天让老全叔和俞婶子尝尝他的手艺呢。
做菜得抓紧做了!安立东抓着那只竹鼠的头一握,往它的后背干脆利落地一拗一推。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刚才还在挣扎的竹鼠很快就断了气。
易连城一个激灵,连忙背转了身,觉得手臂上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竹鼠她吃过,但是没见人杀过,不是她矫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活着的竹鼠“咔嚓”一下就被拧断脖子,而安立东脸上的表情一丝儿都没变过,易连城有些不寒而栗,还想讨价还价的心思立即不翼而飞
“好吧,五十就五十,你打算什么时候学这个药茶方子?”
正打算去灶房提开水的安立东看了看易连城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手里那只死竹鼠,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无意的举动,看起来还真的挺像是暴力震慑啊!天知道,他是真没打算给这姑娘造成什么心理阴影的……
安立东尽量放缓了声音“你觉得明天怎么样?”
“随你,”易连城连忙开了口,“对了,还有件事俞婶子跟你说了吗?
今天去镇上你的药没买到,我想要的几味药材这儿没有,能够替代的药,镇上那家药店里卖的那些品质太差了,影响疗效。”
易连城想要的火阳草、天棘根几种药材,镇上的药店说听都没听过,还以为她是看了什么武侠小说跑来胡诌消遣人的呢。
“没买到药?”安立东的眉头皱了皱;如果影响到他治腿,那就影响他南下的时间了……
易连城估计火阳草、天棘根这些珍贵药材现在可能已经绝种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打算对安立东直说,急忙解释
“像我打算用量最大的杜仲,镇上那家药店卖的杜仲,糙皮没有刮干净,内皮褐色微湿,落皮层比较薄,拉丝的时候白丝也较少……
杜仲要长到十五至二十年才能取皮,那种皮薄丝少的,肯定是从没长成材的杜仲树上取皮的,药性不够。
而且剥皮的时候可能是在雨天剥的,剥下来以后烫是用开水烫泡了,也展平压紧了,但是没有发汗好,真的发好汗的杜仲,内皮是带了紫褐色的……”
药书有注,杜仲“益肝肾,养筋骨,去关节湿淫。治腰膝酸痛,腿足拘挛。”
安立东伤在足膝痿弱,要开方,易连城打算大剂量使用杜仲入药,药性不够的话,不是能够简单的1+1=2的。
安立东可没心思听这么细,挥挥手打断了易连城的话“那明天我带你去县城药材公司的门店看看,药茶方子的事可以推后点,治腿的事得尽快帮我办妥。”
这是两人原来协议好的事,易连城没有异议就点了头,转身想往偏屋走,冷不丁被安立东又叫住了“小易。”
“啊?”易连城应了一声,见安立东朝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后急退了几步。
安立东无奈地站住了“就是杀了只竹鼠而已,不跟杀鸡杀鸭一样的,你犯得着这么怵我吗?”
易连城被戳破心思,讪讪笑了笑“你扭竹鼠脖子的时候神色太平静了,好吓人……”
“难道我杀只竹鼠还要大呼小叫?”安立东瞪了易连城一眼,“去灶房给我打小半桶开水过来,我要褪毛。”
奇怪了,安立东这么凶一下,易连城反而心里不怎么怕了,连忙给他提了小半桶开水出来,看着安立东在那里拾掇“不用剥皮吗?”
“不用,带皮更好吃;一会儿你到灶下帮我烧火。”
安立东三两下把竹鼠褪了毛以后,又烧红了火钳在鼠皮上烙过,不仅烙掉了褪不干净的一些细绒毛,而且把鼠皮也烤得焦香发黄。
留出一小半竹鼠做汤锅煨春笋片,剩下的大半,安立东决定都炒干锅。
剁小块用加了曲酒、姜片的开水一淖,再搁进冷水里一浸,三淖三浸,再烧干锅倒入菜油。
油热后压小火爆香姜片蒜子儿干椒藤椒,大火倒入竹鼠肉翻炒至皮炸肉黄,倒入酱油上色,再加曲酒、柑子叶、茴香、桂皮、八角和木浆子,加水中火炖煮一会儿,大火炒干收汁,一大钵颜色鲜亮诱人的干锅竹鼠就可以出锅了。
即使易连城对那只竹鼠的死亡方式还有心理阴影,阴影面积也被干锅竹鼠的香味不断挤压变小。
特别是她还在灶膛前帮安立东烧火,嗅觉第一时间就受到了这香味的冲击,让她忍不住低着头偷偷咽了咽口水;今天从村里去梧桐镇上走了个来回,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小易,帮我尝尝盐头够不够?”安立东取了双干净筷子,夹了一块带皮的竹鼠肉,递了过来。
坐在灶膛前的易连城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块酱色饱满、喷香扑鼻的竹鼠肉,只犹豫了半秒,就顺从本心(胃?)的召唤,张嘴接受了安立东的喂食。
虽然觉得有些羞耻,但是很快,鲜辣浓厚的味觉感受就让易连城满足地眯了眯眼“老安,你这手艺真不错!”
这姑娘总算消除了刚才的恐惧,重新跟安立东亲近了一些。
不然安立东还真怕她晚上会做噩梦,那他就成了摧残这些花花草草的罪魁祸首了。
安立东呵呵笑了笑“我可不是吹的,我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全能优秀人才。”
易连城被逗得眉眼弯弯,火光映在眼中,闪出细碎的光芒,有些小小的狡黠,也有几分亲近的温暖“想不到老安你这么贤惠啊?”
安立东伸手摸了摸易连城的发顶,感受了下那种带着黑亮光泽的丝绸质感,觉得自己把后面那两句话压下不说是绝对正确的。
要是易连城听他说出后面“白天开得了房,晚上叫得了床”两句话,肯定是不会让他再摸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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