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下午,茶棚里人却并不少。
在这里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京城的人也一样,闲下来了,总要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消遣消遣,茶馆无疑是个好去处。
随随便便点一壶茶,喝着茶,就可以同旁边的人唠嗑一下午。
在茶馆中和人搭话,甚至是搭座,都不是怪事,毕竟坐到这里的都是一类人。
而夏云墨和公孙兰,似乎怎么都不像是该坐在这样露天茶棚的人。
他们看着又干净又高贵,应该去太和居那样的大茶馆,喝八百一包的茶叶。
八百就是八个大钱,京城里的大爷讲究棋牌,八个打钱总没有八百好听。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无论放在那里,都错不了的。
因此既没有人和夏云墨他们搭话,更没有人和他们搭座。
现在,木道人站起身子,在和夏云墨搭话。
两人笑着说话,但目光间却似乎有火花冒出。
两股冰冷的杀气,交织着,纠缠着。
木道人的脸上还有笑意,但心里头却已恨不得立刻捅夏云墨两刀。
他多年经营的幽灵山庄,花费大把时间,大把力气,才有了幽灵山庄如今这番模样,可短短几天时间,却又为他人做嫁衣,他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火滔天。
而且,这个“剑主”夏云墨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老刀把子。
木道人作为武当最尊贵的长老,受人尊敬,他的老刀把子这一层身份,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一旦传出去,名誉尽毁,就再无称为武当掌门人的可能。
夏云墨笑道:“前辈请坐,晚辈可是有许多事情想要向前辈请教。”
木道人呵呵笑道:“请教不敢当,不过若是有疑惑,老道年龄大一些,知道的多一些,或许能为阁下解惑。”
木道人笑着坐下来,态度淡然飘逸,一副红尘高人的模样。
夏云墨倒了一杯茶,递给木道人,然后又端起自己的茶杯,笑道:“前辈乃是高人,我先以茶代酒,敬前辈一杯。”
说罢,他将茶杯微微向前一送。
木道人也端起茶杯,说道:“剑主敬酒,真是让老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他们是以茶为酒,两个杯子不知不觉酒碰在了一起。
只是刹那之间,就仿佛有一股劲力从两人酒杯碰撞之中发出。
两个力量凝而不散,只是围绕在这一张茶桌附近,除了夏云墨和木道人,也就只有公孙兰能够感受到。
劲气内敛,就连木桌、茶杯都没有破碎掉、
两个人对内力的操纵,早已是收发自如,如臂使指。
两股同样锋锐的力量,两股同样浩瀚的力量,碰撞在了一起,身为旁观者的公孙兰,已不由得运转内力,抵抗这这两股劲力。
夏云墨已经能够感知到从对方酒杯中传来的一股可怕的内力,在夏云墨所遇到的高手之中,或许只有铁胆神候能与之抗衡。
但铁胆神候的内功深厚,主要是靠着吸功大法提升,内力不纯,若真是与木道人比拼内力,或许不到半刻钟就要落败。
木道人修炼的本就是正宗的道家内功,而随着年龄的提升,内力也愈加的深厚精纯起来。
在江湖中,年轻人总是有许多的优势,他们体力充沛,有无穷的精力。
但老前辈,有两个优点,却是年轻人很难比得上的。
年级越大,辈分也就越高,无论是见了,都要毕恭毕敬,不然就是不尊重前辈。
年纪越大,修炼武功的时间也就越长,他们的内功也越是深厚。
但木道人此刻也不好受,夏云墨的玄天功乃是天下间最为玄妙的内功心法,虽不及木道人内功之深厚,但却更加精纯,更加玄奥。
而他的内功境界,也早已是如意之境,此时也能够和木道人拼个半斤八两。
两人的额头开始冒汗,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两人的真气都已是如箭在弦上,人在虎背,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双方的力量实在太强,一旦一方撤走,另一方的力量就会如同山岳般倾泻而来,将自己砸成肉酱。
他们原本只是想要试试对方的斤两,但却不知不觉间,已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若要他们撤走,就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个方法是让是另一个高手插手,将两人的锋芒都收剑如鞘。
可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第二个则是其中一方的力量,远远超过另一方的力量。
可现在,两人都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内力,再无留手。
公孙兰屏住呼吸,她知道,现在夏云墨已经将全部的力量都用在和木道人的比拼之上,这
时候逃走,无疑是最佳时机。
可她还是想要看一看,他们两人究竟是谁胜谁败。
而且,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一道气机,若有若无的锁定着她,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咔”的一声,两个杯子竟然同时破碎,茶水洒在两人的手上,茶叶也倒了出来。
两人在漫长的比拼中,精气神消耗,内力终于忍不住的外泄了,做不到最初的那般圆润自如。
四只手掌又忽的合在一起,并没有因为茶杯的破碎,而打断他们的比拼。
反而没有了茶杯,两人的比拼更加直接起来。
难道两人真的要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吗?
不,还没有。
夏云墨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他朗声笑道:“道长怎么不小心一些、把茶水都给打倒了。”
木道人一悚,他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此时,夏云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还带着一股神圣的威严感。
接着,夏云墨忽然将手一撒,身子微微一侧,那万钧力道,在手中,似乎变得很轻,很轻。。
而当夏云墨撒手的时候,木道人手中的力量无处控制,身子已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往着地上摔去。
就在他即将要摔个狗啃泥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将他扶住了。
夏云墨将木道人扶起来,笑道:“道长,不就是坏了两个茶杯吗?也用不着以死谢罪啊,大不了这两个茶杯我赔了。”
木道人看着夏云墨,脸色已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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