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就比如渡流云采取的这种,搞事情不嫌事儿大,竟然派人各种宣传,顺便雇人把距离天雷穹有很长一段的某个平原改造成了临时的赌场兼观光休息场所,这种公然下注的举动,那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地将会发生一场恶战。
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也有好多,自从这个公开挑战的消息被放出去后,就已经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恨不得一睹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渡流云如此迎合大众,自然是又收获了一波相当的好感。
而真正担心她的人,则是具备了能够在天雷穹亲眼围观的实力,再说了,换成一般人,渡流云也不敢让他们来看就是了。这波及到无辜,岂不是要把账本算到她的头上,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她才不要做。
至于会出现什么附带的状况,那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像是诸如异度魔界会借此机会倾巢而出想要一网打尽苦境这些大佬之类的活计,只要阎魔旱魃脑袋没有问题,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安排,天知道苦境有多少大佬隐藏不出,想要毁灭苦境也不能仅仅是凭借着一己的勇武,没有有效的计划,永远只能是个输,论武力,阎魔旱魃或许在异度魔界中称得上一个强字,然而论智谋么……阎魔旱魃实在是排不上名次,不过异度魔界中能有和苦境大佬比智商的吗?答案当然是没有了,这可不是渡流云带着有色眼镜看异度魔界啊~实在是她的那位好师尊在创造异度魔界的时候,真的是少加了智商属性在这个种族里嘛。
雷声滚滚的天雷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热闹过。就连那原本常年不绝于耳的雷声,也因为此地人声鼎沸的缘故,显得不那么震耳欲聋了。相反,伴随着这大自然的自带bg,让人更感受到决战的快意。
从来没有迟到的习惯,更何况今日她又是决战的主角之一,在这人声嘈杂的所在,渡流云的声音如同清风徐来,就这样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并不突兀,却极为清晰。
“斜阳半坠风吟曲,清波微漪,临江把酒闲弈;望烟雨,思烟雨,酌酒金樽问知己。”
除却距离天雷穹极近的人,其余人就只是看到一道白影恍如谪仙,虚虚实实至天而降,与此同时,另一道浑然磅礴威凌霸道的人影也出现在整座天雷穹中唯一的平原之地,与渡流云面对面而立,单臂负刃,恍如上古邪神。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地面登时一阵闹腾不安,震爆之声连响,甚至波及到外围,这如同地震一样的强大威势,让在场许多根基不足的人面色连变。
“火焰魔城君主好大的威风,真是令吾大开眼界。”
一声轻笑,渡流云未见作势,足下不过稍稍挪动半步,一股柔和的力量已是徐徐而至,让这原先翻腾不已的大地变得异常平静,她的声音更是不加掩饰地对阎魔旱魃挑衅“阁下可记得,此地乃是苦境,而非火焰魔城,更非异度魔界撒野之地。”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呛吗。
远远观战的例如残林之主皇甫笑禅,鹿王泊寒波,隐藏在暗处的寰宇奇藏,乃至鬼梁天下,和原先应该负担起刀戟勘魔之责然而此刻却不知是否还用得上此举的燕归人以及羽人非獍。
面对一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什么样的计划最终都会成为变数,然而她所做所为,旁人又无法说些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将自己放在了众人之外的位置上,尤其是从来没有承诺过,会对中原做什么,对苦境做什么,更是什么人的面子都不卖,什么样子的账都不买。可说是将龙宿的性子传承了个十成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道她最初来历的人,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满,不知道她来历的人,又因为她现今在武林中的身份辈分太高,让人无法置啄,那位武林的栋梁苦境的支柱素还真,对这位与自己有救命之情的儒门少君有着最中肯的评价,她不会坐视苦境陷入危机不理,而她是否出手,一是视当前状况而定,二么,则是如同此刻一眼,随心而为,随性而动。
“哼。”
阎魔旱魃一声冷哼,面对渡流云轻易便化解了自己施加在大地上的压力并不以为然,他原本就没有用出几分力量,能够平定这不安的地面,只能说是她手上有几分功夫,却也无法证明她有资格与自己平分秋色。
渡流云摇着扇子,无奈地啧啧小谑道“看这情形,阁下似乎对本少君颇为不屑,也罢,反正事已至此,阁下想不动手也不行了,就让我来让阁下清楚一下,什么才是在苦境中求生存的规则。”
语落地,她手中羽扇倏然变化,流虹乱影已凭空出现,她这一上手,便是遵循她的喜好,没有试探,没有数个回合之内的你来我往。
“一荡山河·满江红!”
她这说翻脸就翻脸的突兀动手,便是阎魔旱魃,也禁不住有些吃惊,这些个自诩正道的人不都是要先废话连篇,最后再言一声请么,怎么这位如此不按理出牌。
“阎魔天荒!”
眨眼间,迷蒙的血龙剑影撞实了刚烈的刀风。
轰然声响,只见云滚风号。空气宛如沸腾了般,发出尖锐的呼号,无可比拟的震爆之感,悍然向着四面八方挤压开去。
天与地仿佛也为之震动颤抖,迷蒙滚荡的劲风飘溢里,交手的两人衣衫猎猎,震荡的劲气四射,恰似在狂风中滚翻腾舞的有形残箭,激射入地,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深壑。
“异度魔界第一殿的魔君,不差嘛。”
迷蒙的尘沙翻涌激荡之中,渡流云满不正经地调笑声响了起来,竟然听不出任何气滞之感,相反,甚至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轻松。
“吞日·龙吟!”
“阎魔神荒!”
阎魔旱魃体质特殊,这超强的恢复能力基本堪称bug,就在他身上被渡流云的剑气留下伤痕的瞬间,已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完整,错非衣衫破裂,就仿佛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一般。
然而他不知道渡流云是否会为此吃惊,但他自己却是对渡流云吃惊的。这个人……似乎对异度魔界的武功格外了解,他确信当年未曾在道境之中见过此人,更确信异度魔界之中不可能有人会出卖他的情报,可她为何能对自己的武功路数这般清楚?
渡流云貌似懒散地向阎魔旱魃一笑,她的武功本就以速见长,以力见狠,完美地将速度与刚猛结合到一起,更是从不按套路出牌,出招丝毫无迹可寻,偶尔还会添油加醋加点猛料。
随着这慵懒的笑容显现,渡流云貌似轻描淡写地道“雷噬·炽阳金威!”
“一念·灭”
这一式极招与术法齐齐而出,登时——
平地上突然炸开一团绚丽灿烂的雷电火球。纵掠喷溅地无数光影,或如利箭蓬射、或似万星骤陨、或像圆月坠尘、或若虹彩映空,混着紫金白红四色,以渡流云为中心,恍如万莲同爆喷洒而出。
空气古怪地为之骤寒,明明是火光冲天的景象,但四周却是诡异地充斥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被撕裂,被挤压,仿佛被窒息支配一样,无法喘息,无法做出应对。对于周遭的人来说是这样,对于阎魔旱魃而言更是如此。那不仅仅是来自招数的压迫感,甚至在其中还含有着让他无法反抗的因素存在。
这一式术法,正是渡流云从弃天帝的神之雷演变而来。作为异度魔界的魔,对弃天帝的力量,是来自天生的,内心本源的恐惧。而渡流云的功力也堪称bug,她很清楚自己这个需要充电的体质,但事到她不想忍的关头,她也不介意把充好的电用掉。
“当年练峨眉将你魔心击出体外的感觉,和此时此刻相比,有没有升起一丝熟悉感?”
一声清脆声响,是阎魔旱魃胸骨破裂的声音,而后他只觉胸前一凉,复而一热,竟是被渡流云左手穿胸而过,她那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指,赫然被淋漓鲜血染红,手掌之中,正握着他跳动不已的魔心。
这……怎么可能?
阎魔旱魃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甚至没有感觉出来渡流云究竟是何时出的手,当年他与练峨眉还是一场恶战,为何如今在她手中,却是如此轻易。
“当日,吾留元祸天荒活口,传话异度魔界,吾之名,战神流云,魔君以为,这战神二字,从何而来。”
渡流云手中魔心依然跳动,但她唇角却是勾起一抹毫无人情的冷笑“不过是被创造出的种族,也敢妄想统霸一界,若是灭了你们,能让师尊明白,他的坚持与他所不屑的人类没有半点区别,那就请你们……去死吧。”
清澈的破裂之声波地响起,阎魔旱魃那颗魔心,就在他面前,被渡流云淡漠捏碎。阎魔旱魃想说些什么,然而随着魔心破碎,他想说的话,也只剩徒留灰飞烟灭的奈何,从此异度魔界再无火焰魔城君主复生的可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干的多了,真以为阎魔旱魃是这么好打的?
抽出一条手帕擦去手上鲜血,渡流云将手中流虹乱影收起,貌似百无聊赖地冲着已经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的围观群众挥了挥手“散戏了散戏了,阎魔旱魃已死,异度魔界的危机暂时解除,接下来乱七八糟的事,该谁解决谁解决,是蒸是煮,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指尖有着微不可见地抖动,趁着她这个人形移动充电宝电量还没耗尽,赶紧先去罗喉在等待的天雷穹另一个方向,这没电的状况让任何一个外人看见都是麻烦,三十六计,闪为上计啊!
渡流云靠着皮实的精神,硬是扛着身化流光,鸿飞渺渺踪迹不见。只留下这一地懵逼的吃瓜群众,转动大脑,消化着今日所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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