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开始了!”
昏暗的早晨,破旧且灰暗的出租屋内,一个青年颤抖着自言自语着。
出租屋的面积不过二十平米,房间之内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老式木板床,一套生锈的金属桌椅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青年人名叫向匛,原本只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罢了,但是在距离现今大约一个月前的时候,意外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呼……”向匛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恐慌,胡乱的将放在床头的已经洗得发白换洗衣物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他的一切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穿上破旧的跑鞋,缓缓走出自己的房间。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九点整。
一秒不差,一秒不多,不知道是巧合亦或者是尚未察觉到的本能。
他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想要得到早饭或者进行洗漱就必须来到走廊上。
他所住的公寓在像他这样一贫如洗的人中还算条件中等的,每一层至少都有一个公用的舆洗室和厨房,他至少还能一个人住在一个不算狭窄的房屋里。
啪嗒……
向匛刚刚出门首先所留意的就是他隔壁重重关上的门。
“每天早上九点左右,我的邻居,一个姓夏的中年男性就会回到家中,他的手上一直有很厚的老茧,一般穿着的都会是工装服,基本可以确实是附近工厂之中的工人。”
“还有我的另一个邻居,姓……”
“不!”向匛痛苦的抱着头脑。
在二十天前,他本能的开始调查起其他的邻居,只花了三天不到的时间,他就将与自己同一楼层的所有住户都了解了七七八八。
他原本并没有那么勤奋,他原本没有那么高的行动力,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出色的调查能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一个月前……自己就变了。
“呼。”向匛又喘了口气,擦掉了额头上新出现的汗滴。
去舆洗室的路最多只有五到六米,但因为向匛刻意缓慢的步伐以及路上的小插曲,他花了两分钟才真正走进这间舆洗室。
这样的速度,他有点不满。
原本他是一个携带的人,但现在,他慢慢的学会了逼着自己去做一点事情。
“我,为什么会那么着急?”慌张的向匛看着舆洗室内唯一的一面镜子。
这本是好事,这些本应该是好事。
他在这一个月内不再会轻易动怒,他变得更加冷静,他的行动力变强,他变得无比勤奋,他的整体性格在变得更加的优秀。
但同时,他在变得冷漠,他在变得更加缺乏……同情心和怜悯,他感觉自己在变成一个血肉机械!
“莫不会是某种超能力?”
向匛呆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此刻的他面目苍白,眼眶之上有着浓浓的黑眼圈,满头的乱发好似疯长的野草,但其下俊俏且阳刚的面容依旧可见。
在这个糟糕的世道,他没有多余的金钱和精力去搞好自己的形象,但这个面色苍白如鬼的样子还是属于不正常的范畴。
“我,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惊慌的向匛连连向后退去,却不慎碰到了背后洗漱台上的玻璃洗漱杯。
这种劣质的玻璃杯虽然坚固,但韧性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只要稍微有一点强烈的冲击便会碎成一地玻璃碎片。
这种事情本属于意外,向匛的注意力和反应能力也不过是普通的范畴。
但预想之中的粉碎声音却没有传来,向匛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接住了跌落的玻璃杯。
“又,又来了!”向匛突然惨嚎一声,直接将手中的玻璃杯直接丢在地上将其摔了个粉碎。
又是这种感觉!
他明明没有做任何事情,他却在改变!
这哪是在变好,是一切都在向深渊跌落,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又有谁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得不属于自己!
他的性格,记忆正在被别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东西一点点替换,他正在从“向匛”一点点变成……
在变成……
“符九”
向匛满脸惨白的再次抬起头,重新看向了眼前的镜子。
这次,镜面之中并没有只显示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黑影。
已经恐惧惊慌到麻木的向匛呆呆的朝着自己的背后看去。
那个黑影的全景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普通的青年,除了学者的气质之外全部都是普普通通的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向匛好像觉得自己认识他。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向匛呆呆的问道“你是想要我的命么,可我的命……”
“你的命根本就不值一提。”黑影之下的青年直接说道。
他的声音就好似万古不化之冰山,其中的冰寒与无情令向匛不寒而栗。
“因为,这本就是我给你的,他的价值自然由我来决定。”
那个黑影青年缓缓向前一步,相应的向匛向后退一步。
“你,你不要过来啊!!”向匛似乎是为了给自己鼓起胆气一样的大吼道。
“你觉得这有意义么?”黑影青年冷笑一声。
“我本就没有实体,不过是你的思维,你的精神,你大脑的化学反应给你的一个假象,你逃避我?”
“你逃避得了自己?”
轰隆一声,向匛的大脑里好似开天辟地,所有的一切都被消灭之后重写,而那个黑影也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本不宽敞的舆洗室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微风,不存在的鬼魂侵入进了向匛的大脑,或者说……在向匛的大脑内复生了。
“这就是所谓的夺舍么?”此刻的“向匛”喃喃自语一声,抬头继续看向了眼前的镜子。
依旧是原本的外貌,但气质却已不同。
亚托克斯一役之中,原本从最初就被确认彻底死亡,肉体乃至记忆乃至人格都被彻底抹消掉的符九。
现在就在这里,就站在这样一间公用的舆洗室内。
“都多少年了。”符九活动了活动了身体,全身上下爆发出一阵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我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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