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菌走了?”拣着最安全的问题开了头。
“嗯,叫司机送了。”姚谨中答。
徐青兰轻微皱了眉,儿子对这个女朋友不上心,她也略知一二,可如此冷待,反倒显得有些刻薄了。
“谨中,妈妈有事想和你聊聊。”
这样一句重话,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姚谨中看着母亲,心里却平静极了。毕竟,这画面,早已在他脑海里反复斟酌过无数次。
对峙
姚谨中的房间,独占整个三楼,里头卧室客厅书房一应俱全。
决定回国前,他交代了管家将三楼打理出来,其中寓意为何,一目了然。
没想到当初的多此一举,倒成了当下谈话的好去处。
徐青兰坐在沙发上,正襟凛然,少有的面无表情。
她面前坐着姚谨中,一样的严肃谨慎,看不出一丝玩笑。
“谨中,你与柳菌,是怎么打算的。”
姚母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姚谨中没有答,沉默加码,凝结在空气中,冻得人发寒。
徐青兰料到他答不上来,换了个路子说。
“你进公司有一段时间了,公事上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和你父亲商量着,也该是时候松手了。”
没来由的提及公事,姚谨中眼角微跳,有一股不舒适的预感。
果然……
“这么多年,净忙活公司里的事,胡乱了家里,你和蓝岚,我们总归是照顾不周。”
徐青兰说到这儿,心里不是不愧疚,尤其是对女儿,最是惭愧。
“妈,您别这么说。”
母亲的一席话让沉默不语的人按耐不住心底的慌。
姚谨中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直觉是不想听的。
“现在你长大了,总算能独当一面,我和你父亲很是欣慰。”
“蓝岚马上高三了,原想着等她读完高中的课程,就送她去英国留学的。”
“这两天我反复思索,不如趁这回放了手上的工作,陪她去英国,也是为了好好弥补这些年亏欠的关怀。”
徐青兰一字一句说得淡定自然,她低眉浅笑,保养得当的眼尾,透着不易察觉的细纹。
看似无意,余光时刻关注了眼前的人。
他有些急躁,虽然藏得好,却还是没能逃过识人无数的徐青兰的眼。
“妈……”姚谨中开口,却有些犹豫。
他料想过无数场面,模拟过所有对白,偏偏这一出,他疏忽了。
这一刻的词穷,是为他的考虑不周全买单。
“你觉得如何。”徐青兰看着他,将主动权抛到他手上。
姚谨中直视着母亲,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前所未有的坚定。
“蓝岚她,胆小,缺乏安全感,让她出国去面对不熟悉的人,我不忍心。”
徐青兰一愣,他话里有话,这不熟悉的人里头,自然也包含了自己。
儿子在怪她,她听出来了。
确实,姚谨中回国后,看到自家妹妹无人管束又放任自我的模样,心痛之余,有后悔有责备。
他当年走,虽说说不得已也算自私。
可父亲母亲呢,她那么小,他们竟也可以做到不管不顾。
工作忙不是可以被原谅的借口,如果家人的关怀足够多,初回国时候的蓝岚不会变得如此乖戾难驯。
他怪他们的,他不否认。
可责怪是一回事,看着母亲伤心难掩的神色,姚谨中察觉自己说了重话,心里也不痛快。
原本还备着一肚子的说辞,也不愿再多讲一句了。
被儿子一句话击溃,徐青兰的神情再不如一开始的冷静淡然,话语间透着疲惫。
“谨中,你又能护她到几时。”
一个姚氏,一个柳菌,往后还有不知道多少旁的事物叫他分心,他能护多久。
“我护她,不论期限。”
他说这话时,眸光熠熠生辉,无惧无畏,坚定万分。
正是这份认真,让徐青兰心惊不已。
他没挑明,却已然含括了所有。
原来,佣人们说得话,不是全无道理的。
陈嫂说,小姐入住云熙路当晚,就被少爷三两句遣回了老宅。
司机说,从很久之前起,小姐上下学都是少爷接送的,他毋需过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