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石之轩这必得的一招,知非道人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唯有硬碰硬的针锋相对。说来知非道人固然常常徒手对敌,实则一身精妙功夫,倒有七d落在剑上。偏偏这次临时起意,自然没有佩剑随身。知非道人探手一招,凭空吸来一截柳枝。手腕一抖,真力灌注下,柔嫩的柳枝便似利剑般挺直。知非道人将柳枝舞成一团虚影,茫茫间也不知道刺出了几千几万次,却是将将把石之轩的漫天梨花一一挡下。
似劳燕分飞,两个人猛然分开。先前似是怒气勃勃的邪王石之轩居然面色平静,翩然而立,便好似先前雷霆一击的人不是他一般,好整以暇的注视着知非道人。
相形之下,知非道人的卖相就差了许多,毕竟失了先手,虽然不见狼狈,但手中柳枝已然在劲气相冲下化作齑粉,风一吹,散得漫天都是。相比于石之轩的气定神闲,到底还是差了些。
“你输了。”石之轩语气平淡:“你既然知道我,便知道我精擅补天阁的刺杀之术。我且问你,若是本座要杀你,你下场如何?”
知非道人坦然道:“邪王若有心刺杀贫道,贫道多半没有机会幸存,但邪王也未必便讨得了好去。若是正面搏杀,邪王固然功力胜我良多,却也未必便是贫道对手。”
石之轩向来孤拐的性子,闻言居然也没发怒,语气依然平淡:“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世上能稳稳胜过我的不见得有,但不相上下的人,虽然不多,但一双手却也未必数的过来。你又不愿意安生过日子,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能保护好青璇所以……”
知非道人被雷得不轻,实在想不到邪王跟他啰里啰嗦半天,竟是以为他和石青璇互生情谊。觉得征战天下,难免会对上那些不弱于他的人,会有伤害到石青璇的可能。怪不得先前那般态度,敢情是有几分丈人挑女婿,横竖不对脸的味道。话说回来,石之轩昔年纵横天下,心性城府怎么也能喜怒不形于色,若不是因为女儿的缘故,骄傲如他,恐怕连话都懒得跟知非道人说,哪里会和知非道人纠缠这么久,这才切入正题?
知非道人苦笑道:“邪王对青璇的拳拳爱护之意,贫道理解的。只是,贫道与青璇只是知交好友,哪里说得上是儿女私情了?”
他这一番分说,反倒是让石之轩另有想法:“哼哼,原来也是个没担当的。道士,你若真敢辜负青璇,石某保证,定会有你的好果子吃的!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说试试?”天可怜见,石之轩发现女儿对这道士情义渐生,素来知道女儿性子的他知道自家闺女看似温顺柔和,实则完全遗传了他的性子,认准了的事情万难改变。这才打算现身出来,本来是要警告下这后辈,莫要让爱女受了委屈。岂料竟是得了这么一番回话,怎能让他不怒?
知非道人正要说话,忽然想起先前下意识的对石青璇做的那些亲密动作,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子,才道:“邪王见谅,贫道可以保证,无人可以欺负青璇。空口无凭,时间为证。”
知非道人本是心怀亏欠,却又不能应承下来,只好找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意思是,自然不会让好朋友被人欺负了去。然而落在爱女心切的石之轩耳中,却成了知非道人对他以及石青璇的承诺,面色稍霁。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对知非道人仍然称他为邪王不甚满意。不过他也没必要就这点事情再说什么,只说到:“算你识相。只是我不相信你的能耐。不要跟我说什么王图大业,我很清楚,你不是那块料,将来注定是要兵败的。那时候,你凭什么保护被你连累的青璇?”
知非道人头疼不已,怎么又绕了回来?他当然知道石之轩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先前没有占到多少上风,现在是找个由头想要揍自己一顿。毕竟前面有过承诺,还真不好和石之轩大打出手。不过,自己虽然没那意思,但是看在石青璇面上,还真能和石之轩斗过一场不成?可是瞧石之轩这样子,不打也不成。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能照顾好石青璇,而是因为大丈夫志不可屈。无端端的,干嘛要对他伏低做?
都说人急生智,这话虽然常常不能灵验,这回却是恰好给知非道人想到了法子。他微微一笑,道:“邪王前辈的意思是要好生打过一场来见见贫道的本事了?只是你我素无冤仇,拳脚无言,要是有个万一,贫道失手了那多不好?为了不伤和气,咱们不妨文斗如何?”
石之轩冷笑着看着知非道人,不用说,知非道人打的什么盘算他已经猜出了个**不离十。冷声问道:“怎么个文斗法?说来听听。”
知非道人淡然一笑,道:“贫道深知邪王才情惊艳,咱们若是学那庸人间你来我往的蛮路子,未免贻笑众人,贫道不介意,邪王可就大跌身份了。所以,咱们不妨玩点儿新鲜花样,不知邪王意下如何?”
石之轩不耐道:“怎么个新鲜法,直说便是。”
知非道人道:“不着急,不着急。怎么着也得有个彩头才有意思,不是吗?”
石之轩道:“你要个什么彩头?”
知非道人道:“若是贫道输了,自然听由邪王处置。若是贫道侥幸,还请邪王帮贫道一把。邪王不是说贫道不是那块料吗?那就委屈邪王为贫道出谋划策,查遗补缺,可好?”
石之轩有的是自信,断然不会输给面前这道士,是以并不在意知非道人的赌注。更何况,看在女儿面上,也不能始终袖手吧?不过他语气依然听不出喜怒,道:“可以,你胆子倒是不,就这么自信?好了,划下道儿来吧。”
知非道人笑道:“咱们便三局两胜,各出一题,第三题便猜拳来定,邪王意下如何?”
石之轩道:“倒也公平。也罢,你是辈,便你先来吧。”
知非道人也不气,道:“那贫道便却之不恭了。这第一题,贫道要与邪王比比轻功。”
石之轩知道知非道人所言定然不会这么简单,问道:“可有什么说法?”
知非道人道:“前方不远便是滔滔长江,我与邪王便在江心下棋,谁的鞋袜先湿了,便算谁输,邪王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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