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散开的云朵在湛蓝的天空中开出花,斑驳的树影落在了秋荚的脸上,他闻到了太阳的气息。
“这儿可真好!”毕洛也躺在绿茵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和风树叶的乐章。秋荚只是把他稍稍的转过去看了毕洛一眼,他没有对这个意外的人表现出错愕的样子。
时间缓缓流逝着,他们好像已经在这里躺了许久,天上的云也在飞快的转换。
秋荚缓缓睁开明眸,发着困意说道:“在这里就觉得好困,怎么也睡不够,你是不是也这样?”
“嗯,希望永远留在这里。”
“可我知道我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我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的。让你永远那么悠闲,让你的时间变得很长很长,你可以留住你最需要的东西。”
“代价呢?”
“一颗心。”
“原来你是死神。”秋荚转过身子,毕洛的侧颜轮廓立体,而他的瞳孔就好像一颗发着光的黑珠子嵌在一汪池水里,只是水里没有波澜,看不到任何出彩的地方。毕洛淡然地解释说:“我不是死神,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
秋荚忽然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行,我答应你。”就在那一刻地上浮现的七星图案,与天上的七星方位一样,白日中七星发着微弱的光,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谁也不知道它们蕴含了多少力量。
“你睡吧~”毕洛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之后,惆怅地说道:“真不好意思,你的心理安全区就那么点大,我还要挤进来。”
而在另一边的歪歪,正很努力的想要恢复力气,她的内心有着强烈的预感,很快就会再死掉一个人了。只可惜着探梦石的副作用远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她折腾了许久才离床半尺,可辛苦了!
而这时候她忽然看到桌上的手机,就使唤着二哈说:“二哈,把我手机拿过来。”胡二哈侯在床边显得有些迟疑,它知道歪歪是想联系谁,可是它不想歪歪出门,以它狗狗的第六感觉得歪歪此次出门就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
“二哈……拜托你了!”
“汪汪汪~”
“我会回来给你喂饭的~”
二哈慢腾腾的挪动四肢,过了好久才把手机拿过来,等得歪歪心理好着急。在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歪歪直接拨通了紧急号码,只听电话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以后,歪歪便很着急的喊了一声“梨子”。
梨子只感觉耳边一阵刺,但也感受到歪歪的不安,所以第一时间安抚歪歪的情绪说:“你别急,你在家吗?我马上就过来。”
“我在家,你快点~”歪歪的手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手机滑到了床的边缘…此刻歪歪的身体就像是没睡醒时的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活动,它们只想睡觉。
果然,还不到五分钟梨子就赶了过了,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歪歪,还以为她是生病了的说:“你哪里不舒服?”
“你没有有什么办法让我瞬间恢复精神,我要出去。”歪歪非常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实在太累了!梨子见状,笑着说:“你睡一会儿就好~”
“那么,在我睡觉期间,你去找一个人好吗?”
“找谁?”
歪歪眯着眼睛看见的梨子好像逆着光,斜散的阳光散落在他的脸颊、唇间、耳朵、肩膀……
“毕洛。”
“他……”梨子的声音瞬间变得迟缓。
“我知道你能找到他的。”歪歪强忍着精神说话,声音低得像是梦里的呢喃,“我感觉到……你们有着特殊的联系,我也许不懂这是什么联系,可是我相信你是关心他的。”
“他怎么了吗?”
“会死一个人吧!我觉得会是这样?”
“好……我去找他。”
听到梨子这么说,歪歪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梨子开着车,穿过一片片树荫,他眼神凝重得像是解不开的锁,鼻息都变得迟缓。
几年前,他也是以这样的神情去找毕洛的。那时候,他们还只是警校的学生,模样还有些青涩。
“嗨!帮我拿笔记,黑色的那本。”梨子拿着笔趴在宿舍的床上涂涂画画的,毕洛十分不情愿的把本子递上去说:“最后一次啦!待会儿自己下来拿。”
可是梨子都不接他的话茬,直接说道:“疯狂型杀人凶手作案的时间手法是没有规律的吧!当他们第一次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之后,可能就会沉溺在某种情绪里,很亢奋很享受,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只想杀人泄欲吧!是吧?”
毕洛很敷衍地说:“我没有认真上课,不懂你说的……”
“都不懂你为什么考警校?马上就要毕业了,瞧你那样是进不了警局的,真正的破案那可都是很考验人的。”梨子看毕洛脸上没什么反应,说道:“我可是说严肃的,大哥。”
“嗯。知道了。”
梨子大概想不到他说的考验,还没有毕业就出现了。
那一天,他们要去上人体解剖课,当老师准备讲解转过女性尸体的头颅时,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忽然尖叫了起来,“老师,那人好像是月月……”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忽然注意到教室里确实没有了月月,老师也察觉到尸体的异样,最后确定讲台上的尸体就是月月。
“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到宿舍,我就有点儿担心。”那个女生忽然冲到毕洛跟前质问,“月月昨天是去找你的,她是打算在毕业前向你告白的。”
“我没见过她。”毕洛不慌不忙地回答似乎惹怒了她。
“喂喂~你冷静点。”梨子先替毕洛解围,“这段时间经常有女生来找毕洛,他可能都记不清了。”
“可月月从大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她总是偷偷看着你,还总说要和你有着半米的距离,要看到你又不打扰你的,月月这个傻姑娘。”
“就是就是……”
月月的舍友一下子就和毕洛杠上了一样,对毕洛开启了炮轰模式。
“同学们,你们冷静下,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会帮月月找到真相的。”老师也是很努力的稳定学生的情绪。
“老师,月月她是怎么死的。”
老师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说:“被人从颈部勒死的,然后才挖了心脏。这个凶手很残忍也很专业,他挖走心脏时用的都是专业的解剖仪器。”
“一定是你。”女生再度把矛盾转移到毕洛身上。
梨子急忙摇摇双手,否认说:“不会,一定不是,毕洛是个学渣啊!你们忘了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搞不好学不好都是伪装的……”
毕洛只觉得人群中的议论好像都被消了音,他听不到对方再说什么,可他们的一字一句都是在说自己吧!毕洛拿起课本,径直地离开了教室。
“喂!”梨子紧随其后,一路上他都在说:“我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昨天……哦!你昨天去哪儿了?”
“去散步了。”
“是啊!你经常没事就去一个人走走……”
“今天骂我的女生是谁啊?”毕洛忽然站住了脚,看了迎面走来的同学。梨子为了缓和气氛,便开玩笑似的说:“萱萱,系花,不过传说她喜欢女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萱萱的眼神正好与毕洛交汇了,毕洛在她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死神的影子,毕洛转移视线的时候说:“我觉得她也活不久了……”
梨子听完这话觉得好震惊,看毕洛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所以他再一次询问:“什么啊!毕洛。”但毕洛没有给他回应,他只是大步地走回了寝室。
深夜,梨子的脑门倍清醒,根本睡不着,身边发生了离奇的案子,任谁都会辗转难眠的。这时候梨子听到了毕洛起身地动静,一开始他以为毕洛是要上厕所,直到他看见毕洛跟游魂似的走出宿舍。
“半夜三更的……”梨子这颗心悬着的更不安分了,于是也偷偷下了床跟了过去。但毕洛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推开门的那会儿毕洛就不见了,梨子只是凭着感觉来到了毕洛最常去的地方——废弃的旧篮球场,那地方附近早已经荒草丛生,篮球架也早已经锈迹斑斑,但毕洛非常喜欢这里。
“哈……白天就挺阴森的,晚上更渗人。”梨子穿着睡衣四处游荡,被夜里的凉风吹得毛骨悚然的,而这时他刚好瞧见篮球架那边晃动着人影,大喊了一句“毕洛。”
当他高兴的跑到毕洛那边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挡住月亮的云刚好被吹开,皎洁的月光撒在毕洛的肩上,还有地上的萱萱,她身上浸满了血液。梨子赶过去检查的时候,血还是温热的,他抬头看着毕洛说:“她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毕洛辩解着,他的双手也沾满鲜血。
梨子再一次问他:“你怎么知道她会死?”
“她……”毕洛沉吟了很久,他的眼神变得恍惚。
“是你吗?”
“不是。”
“那为什么?”
“是灵,你相信吗?是灵,是那些灵魂鬼怪盯上了他们……”
“毕洛,你怎么了?”
梨子一步一步的逼近,让毕洛慌张地往后退,当他被逼到边角时,他几乎是哀求着梨子说:“你相信我,好不好?”
梨子记得红了眼眶,他哽咽地说道:“毕洛,是我不好。我和你住一块,应该注意到你……你有着……”
“我没有人格分裂,我没有心理疾病……”毕洛将梨子推到在地,他的血手印也留在了梨子的衣服上,梨子抓起那块血污,心中满是懊悔。
毕洛的心里防线彻底乱了,他的血液变得沸腾,神经也开始紧张,他开始哭泣控诉:“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谁愿意相信我,爸妈死之前我告诉过他们的,有一个很凶的鬼灵住在了车上的相框里,可是没人信我。事后,大家都说是我故意捣乱才导致他们出车祸死的。都是那些东西啊!不是我……”
这是梨子第一次见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你……该去看医生才对!”梨子这一声无力的回应,让毕洛彻底死心了。可萱萱的尸体还没有冷却,梨子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没了,生命太珍贵了!
梨子把今天的一切原原本本交代了出去,友情与生命,他选择了后者,只不过最终警方的调查结果表示毕洛和案件无关,这是梨子接触到的第一个命案,也是第一个没有答案的命案。
之后毕洛没有回到学校,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他活跃在了荧幕上,成为了一个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