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周围能够调动的兵力似乎也不多。
谁让他前些天摆出了一副要进攻河东路的架势,结果整个河东路与西夏的边境线上都被密密麻麻的布置上了宋朝的军队,如果他敢调动边境线的任何一支劲旅,相当于直接给对手露出了防御破绽,那对面的那个新来的河东路转运使,一定会玩儿命的撕出个口子来。
话说那个都转运使的名字真是难记的很,比他们西夏党项人的名字还难记,为什么会有汉人起这样的名字呢?李元浩真是想不明白,难道你用个长字会死吗?
明镐。
李元昊在地图前转悠了两圈,才想起这个让他感到棘手的名字,或许这个家伙并不是个擅长进攻的人,但是只要他在河东路稳住防守,那几乎就是将自己的攻击目标限定死在陕西一线。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高端的官僚做法,我加强防御之后,只要没有师徒之则,朝廷并不能把我怎么样偶尔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击退来犯之敌,反而还是有份军功可拿的,而敌人如果在这里吃到苦头,自然不会闲着蛋疼跑到这里来送死,于是哪里防守弱就会成为他们的攻击重点。
倘若康采恩知道李元昊的这种想法,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予以赞同,虽然说他和那位明镐更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这位仁兄在边境上一系列修筑堡垒的做法,分明就是一股子基于零和博弈的官僚手段。
不过这种官僚手段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把国家利益与私人利益很好的统合在了一起。
显而易见的是这位新上任的河东路都转运使是不准备给那些异己分子留下攻击自己的借口,因此才采取了这样一种相对保守的风格,而她这样保守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能够在这里多呆几年,要知道之前他在陕西乾县的时候,可是凭借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清边军,好好的把李元昊给折腾了个半死不活。
李元昊不是傻子,有些亏,他不想吃第二遍。
所以趁着这个家伙还没有在当地站稳脚跟,最好把他直接撵走,只不过他采取的这种保守策略实在让人有些棘手,最为糟糕的是康采恩这个家伙几乎是作为这只老虎身上的翅膀而出现的。
要想好好收拾这么一只老虎,最好先折断他的翅膀。
可是这个任务有点难啊。
李元昊站在地图前寻思了良久,最终也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而已。
细赏者埋。
他手里有些像最为精锐的铁鹞子,如果再交给他节制周围部族军的权利,加上仁多零丁的谋划,说不定还真能够给康采恩添些麻烦。
于是李元昊一拍手机,就这样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此时的人多聆听还不知道李元昊的决定,你如果他知道,恐怕一定要好好劝说一番,一个细赏者埋哪个康采恩吃的呀?
他现在是无比的后悔,当初被震倒在地的时候,或许是脑子撞在了石头上,慌里慌张的就写了一份那样的报告,倘若现在再让他回想一下的话,他一定在加上几句别的话,比如说,这支神秘的军队带来了太多让人感到意外的地方,或许展现出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因为修筑城寨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说不定他们在后续的工序上也已经有了新的技术。
可惜他的这番话发出的有些晚了。
当五天之后,细赏者埋终于带着他的铁鹞子和能够召集周围部族军的令牌,出现在仁多零丁面前的时候,后者才惊讶的发现,李元昊做出了一个让他也追悔莫及的决定。
此时的人多聆听已经知道那一次次惊天动地的声音是宋军在尝试的开山裂石,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乃是为了准备打井汲取地下水,这个词也是他从周围的那些百姓那里听来的,听说这是康采恩家族的学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迎来的将会是一名非常可怕的工匠大师。
根据李元昊的说法,宋朝人不是缺少工匠,只是没有把它们用在刀刃上而已,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刚才嗯就是他们最担心的那块好钢。
而且在过去的五天里,脚手架附近的工匠也开始忙碌起来,大量的钢筋混凝土以及各种尺寸的砖石,被化作一层层复杂构造的城墙。
仁多零丁曾经几次冒险扮成附近百姓前去围观,但始终没能看出其中的构造究竟意味着怎样的风险。
其实他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就连康采恩也弄不懂自己,这究竟是设计了一个什么玩意儿,他原本是想构筑一个类似近代的棱堡,但非常不幸的是他画出来的简易模型图被宋朝的工匠们去点,而那些曾经在御景园大学里学习建筑的学生,并没有接触过军事工程这一块他们了解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后世的民用工程范本。
于是这五座城寨最终变成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四不像。
但即便是如此,里面蕴含的一些小设计,倘若能够为外人所知的话,也将会成为非常不错的设计思路,而看到这些的仁多零丁,原本是最有机会将这些记录下来的人,可惜他当时的心中一片茫然,记忆中枢完全停止了工作,竟然在事后根本无法复述当时所见的内部构造。
而当外墙拉起来之后,这样的机会也彻底的消失了最为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是内部那30多个高耸入云的架子,则彻底意味着这几座城堡的防御能力形成。
虽然这几座城堡还没有彻底完工,但是投石机这玩意儿,刚才手下的那些工匠们以前不知道组装过多少,其中甚至有很多零部件都是直接装在船上运过来的,要不然黄河边上的黄君让,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组成一排投石机阵列。
于是兔斯基搭建的速度远远的超过了康采恩的想象,至于还在偷偷观察的仁多零丁则连想象的资本都没有,他不知道这玩意儿一般会浪费多少时间,当然也就无法对比出如今这速度是不是算超常发挥?
可有一点他是确认的,从大体的形状来看,这势头是继虽然多了些奇怪的构造,尺寸上也要大出很多。但地球人都有的常识告诉他,越大的家伙往往具备着越大的威力。
这让他对这些玩意儿丝毫不敢小看,于是当他看到细赏者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劝阻他说:“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发动进攻的话,基本上也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再给陛下写信,必须告诉他这群敌人必须消灭,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哪怕打光一个军司也在所不惜。”
细赏者埋笑了,打光一个军司,那是西夏承受不起的损失。
对面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厉害多么重要,它或许的确不如仁多零丁了解的清楚,但是他知道,对面的那座城寨,在短时间内肯定还派不上什么用场。
你要是修筑的城寨立刻就能用,那他们宋朝人早就扛着各种轴承用的东西,冲进西夏边境去了。
当然此时的细赏者埋并不知道,后来的确有个人按照这种离奇的想法去做了。甚至还就此诞生了一种著名的战术,叫做深垒加浅攻。
那个人叫做章楶,出生于公元1027年,比苗授大两岁,是此前曾经与康采恩有过交集的当朝宰臣章得象的侄子。
虽然这个侄子的血缘关系稍微有些远,但是通过章得象的关系,康采恩依旧有绝对的把握,把他忽悠进玉津园大学里去。
只是现在只有十一二岁的那位仁兄,如今恐怕依旧在福建蒲城老家更高呢,至于西夏边陲上能够采用怎样的战略决策,更是与他半分关系也没有,所以这位名字特别难念的西夏猛将细赏者埋,也只是欺负人家少年郎生的比他晚了而已。
然而这恰恰证明此人对于战争的嗅觉之准,却足够让康采恩吃些苦头了。
而仁多零丁其实也无法阻止这个莽夫的决定。尤其这个家伙,在理论方面真的不输给他这个阴险的家伙,只不过人家用的是实实在在的分析,而且还是颇见功底的那种,就连话也说的不像是个西夏蛮子,弄得仁多零丁都在暗地里猜测,这家伙小的时候是不是受过宋朝人的贵族教育。
可是人家明明是语气相当蛮横的表述完这番话的:“我就跟你说要军队没有,现在到处打仗,哪有真的给你,所以只能拼命,你懂吗?拼命不光是好勇斗狠,更应该以快打慢,趁着他们还没有把城寨修起来抓紧动手,否则的话,恐怕打光一个监军司都不够用的。”
明明白白的欺负敌人立足未稳,谁能拿得出足够合用的道理与之互怼。
所以仁多零丁是真的很无奈呀。
最后他也只能在对方腾起的烟尘当中看着对方,率领着今天起来的军队,冲向了还没有彻底完工的宁远寨。
而此时的刚才还百无聊赖的坐在帐篷里,看着最近收到的信件。其中一封信的发件人,其姓氏让他想起了河东路的那位都转运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道贩子康采恩,微信关注“优读”,聊人生,寻知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