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疑惑着,到底是收的什么尾?现在都这样的情况了,难道是还能翻盘不成?
怎么都想不明白,疑惑逐渐加深,但男子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将其藏在了心里,虽是同时下山,其实暗自存着比较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的快了不少,不过还没等两人彻底离开这块区域,一阵阵的喊杀声与刀柄碰撞声便响彻夜空。
今夜无风无月,却多纷扰烦乱。
如此寂静的夜里,待在府中的常王爷依旧是无心睡眠,不住的在院中踱步,静静等待着消息
却是刘元想的简单又走的潇洒干脆,将烦忧尽皆抛诸于身后,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他的决定。
或许也是心情的原因,走回客栈的路上刘元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低沉,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自己父亲的问题。
现在是一些线索再次断掉,必须重新思考和面对,脑子里的思绪没有停过,脚下的步子也没停下,过不多时,刘元便站到了天下第一客栈门口。
门前点着两盏灯笼,内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看上去有些安静,如此深夜里没有人会来店里吃饭,就连投宿的人也没有。
怎么着也得等着明儿清晨才进城,与几条街之外的那几个帮派交织的战区,形成了天壤之别。
大有东边日出西边雨之感,刘元摇了摇头,敲了敲紧闭的客栈木门,等到里面有人开腔道:“谁啊?”
是店小二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些微的困倦,像是刚睡被叫了起来,又像是刚忙碌了一天的样子。
“我。甲字号房客。”刘元在门外高声说道。
一听甲字号房客几个字,那店小二瞬间来了精神,要知道能住的起他们甲字号房的那都是贵客,有钱的主。
往前快走两步,店小二将客栈大门打开,脸上堆着笑容道:“这么晚了,客官你怎么才回。”
略显随意的问话,店小二并不是真的想得到个答案,只是套近乎罢了。
“啊,溜达溜达。”刘元接口答道,说着便往楼上走去。
刚步上第二个台阶,刘元又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店小二。
“怎么?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抱了抱拳,道:“可是肚子饿了还想要吃点?”
摇了摇头,刘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客栈多久了,是这儿郡城的人吗?”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
虽然心里好奇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店小二却巴不得有这和贵人套近乎的机会,微微点头答道:“小的杨喜善,年十六了,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霁宁郡人氏,只不过是两年前才来了城中客栈当这个跑堂的。”
“好名字。”刘元说着,又道:“那你们掌柜的呢?”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却连客栈掌柜的他都还没见过。
“掌柜的是惊灵帮弟子,前段时间好像是帮中有些事,已经离开客栈回帮派去了。”店小二一五一十的答着,又说道:“现在客栈的主事人是副掌柜的。”
听小二后面那话,刘元眨了眨眼,依稀想起了一个胖胖的身影,想来那人就是小二嘴里所言的副掌柜。
而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刘元是感觉眼前这位店小二人还不错。
现在这客栈是他的,将来自然也是要好好经营,正好他还未在甘济道布局,这霁宁城就算是第一站。
不过心里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暂时还没那个闲工夫将其实现。
只是先问着,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刘元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去睡吧,没事了。”
说完转身继续上楼,留下店小二杨喜善站在原地眨着眼睛疑惑不已,摸了摸后脑勺,摇头就睡觉去。
可能有钱的主,都有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吧。
而刘元上了楼之后,一路来到了孙大夫的门前,抬手敲响了房门,里间第一时间想起了孙宜的声音,显然还没睡。
“刘兄弟吗?”
“是我,刘元。”
开门声响起,黑咕隆咚的屋里,孙宜手里掌着一盏灯,将刘元引进屋里坐下后,急迫的问道:“怎么,有大人的消息了吗?”
刘元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没有。”
“啊,怎么会。”孙宜显然不敢相信,以惊灵帮的手段和在城中的势力,竟然丝毫消息都没找到。
虽然知道大人身为元御阁的地级御使,想来是极其擅长追踪隐匿等事,却也没想到如此厉害,就算是那天罗地网,也能从网缝隙里漏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事情出了意外,明儿城中恐会闹上一会儿了。”刘元摇了摇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啊,原来是这样。”孙宜眼神有些惊诧,完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咱们现在是要?”孙宜有些迟疑着道,他现在是完的把刘元当成了主心骨,一切以对方的方法为中心。
也知道对方这么晚了敲自己房门,一定是有什么吩咐的。
“现在等,等明天一切都稳定下来以后,咱们再有所行动。”这是路上刘元想到的处理办法,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好,都听你的。”孙宜点头应下。
紧跟着刘元想着又道:“以你与父亲他相处了这长时间,又是交情的关系,有没有发现爹他一些小习惯,或者喜欢去哪些地方,尤其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
现在的情况是他父亲刻意的躲着他们,为今之计,也只有寄希望于父亲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露出破绽了。
“这个嘛”闻言孙宜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刘元静静的等着,没有打扰对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才听孙宜抬起头来,郑重的点了点头:“大人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倒是还真有一个特点。”
“什么?”
待到翌日清晨,天光方亮,已是外边小街上卖早点的时间,天下第一客栈内大堂内,陆陆续续的迎来了一些客人。
众人进了客栈落座,刚点了些小的吃食之后,便开始闲聊起来,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都是压低了声音。
为了错过第二天的消息,刘元与孙宜两人都是早早的起了床,此时就正站在上方楼梯口上听着下面的谈话声。
“昨夜就我住的那街区附近,闹那么大的动静,你听见没?”
“那哪儿能没听见呐,听说是惊灵帮的人在找一个疯子。”另一人直接说道,他当时就是住在那附近的。
“唉,谁和你说这个啊,我说的是后来,后来闹出的更大事儿,你愣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你直说好了,后来我睡着了。”
“几大帮派在长街外杀的是血流成河,直接火拼了起来。”
“不能吧,平日里几大帮派见面都和和气气的,即使是有所争斗,那也是点到即止,以切磋为主罢了。”
那人闻言好似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一般,毕竟事实与他平时了解到的情况相去甚远。
“参与的都有哪些势力,咱霁宁郡城范围内如此多的帮派,三大帮就不说了,还有些依附其上的小帮派,最后是谁赢了?”
显然他不信,有人会信,毕竟昨晚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是说着玩的,必定是有大事发生才对。
“那哪儿敢亲自去瞧啊,谁知道死了多少人,又会不会把你当成敌对势力给误杀了,也就等到现在,外间没动静了之后才敢冒头出来,喝上这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啊。”
男子说完还端起了桌上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别说,今儿再喝这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估摸着,也得等几天才能有结果了。”
当刘元两人从客栈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刘元径直去了惊灵帮的驻点。
见到莫瑶的那一刻,刘元心里还算是松一口气,要是专门去救,莫瑶都没能跑掉,那也太冤了些。
不过后者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倒是真,唯有一双眼倒还是精神奕奕。
“昨晚的情况怎么样了?”两人就站在屋子里,刘元关切的询问道。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是你来的及时,否则还不知我帮会有怎样惨痛的损失。”莫瑶缓缓摇了摇头,又向刘元郑重的致了一声谢。
跟着又抱歉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了,不仅事情没给你办好,还让你卷进了这样的事情。”道歉是真心实意的,有些事情完超出了预料之外。
“不用,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刘元没有将些许小事放在心上,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了解完了情况之后,在一众惊灵帮弟子或感激或是敬畏的眼神中,刘元走出了门派大门。
这些惊灵帮弟子已经被帮主告知了一些情况,知道了这个看上去与自家帮主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是有着什么样的实力。
同时他们开始好奇,对方到底是怎么练的啊,就算是打娘胎起就开始练武,也不至于有如此实力啊。
这大概便是,天才与平庸的差距吧,他们心里不无感慨的想道,颇有几分自艾自怜的意思。
等出了惊灵帮的大门,刘元有目的的朝左边的长街走去,就昨晚与孙宜的闲聊来看,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目标或者说方向,只可惜现在他们人手不够。
所以就在临走前,刘元发动了客栈的跑堂杂役等,都出动了,帮着他盯住一些地方,并且将父亲的画像交到了他们手里。
过不多时,刘元便站在了整个霁宁郡城都算得上是繁华的东街,或者说叫东市,这里胭脂绸缎,商铺等是应有尽有。
一路上左右张望着,看着两旁店铺上高挂着的匾额,直至看到了一间名为仁和药坊的铺子,才停下了脚步。
是了,就是这儿,刘元心里想着,往左右望了望,找到了一条药坊附近的偏僻巷子,正好可以藏身,并且牢牢的盯着门口进出的方向。
就在昨晚刘元与孙宜商量的时候,他得知父亲他一旦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就会往卖药材的方向跑。
从孙宜的分析上来说,其实是刘的病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亦或许是那些天尝试的各种药物的药力,已经在体内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最终来看,那便是,刘他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心里也依旧是念着药,念着刘元的天生绝脉问题。
心里想着这些,刘元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而在这小巷子里一躲,就躲到了午时过后。
太阳高挂,今儿的阳光格外灼热,大有使人难以睁眼的架势,光线之刺眼,导致路上行人多是微眯着眼睛走路。
至于昨夜的事情,被控制在了很小的一个区域,没有影响到这边,也包括衙门官差的人,都没有什么格外的动静。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照理来说,怎么着都是一个城内发生的事情,就是传也该传到这里了啊。
而等到现在,常王爷府邸内,常一耕又是一夜没有休息好,直至现在还清醒着等待消息。
此时的城中已经休战多时,“也该出个结果了。”常一耕在院中望着假山,低声呢喃着。
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
迅速转过身来,常王爷看着来人道:“现在是什么结果?”
“禀将军,城中一切稳定,由于惊灵帮反应迅速,没能被包围且迅速的剿灭有生力量,最终是与空乐派是两败俱伤。”
“好。”多日以来,常一耕的脸上头一回露出了笑容,一个铿锵有力的好字足以说明一切。
“回将军,还有一事,外面有一男一女空乐派的弟子请见。”
刘元躲在巷子中的阴影角落处,没被太阳直射,要凉快不少,人的专注度也是有个极限的。
这么长的时间,看了形形色色的人,刘元也早就累了,可依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刘元捏了捏酸涩的眼睛和眉心,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左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