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么？”毕晶觉着这小子大概率就是古登云的司机，怒气冲冲道，“古老六呢？干什么他自己不上来？”

    “什么走？谁是古老六？”对面白衬衣吓了一跳，一脸惊恐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么凶？”

    “蛤？”毕晶也吓了一跳，这才觉得不对劲，“你不是古老六司机？”

    “谁是司机了？”白衬衣委屈道，“我就是个送快递的。”

    送快递的？送快递的啥时候穿得跟个职业司机似的了，还白衬衣黑西裤外加白手套？毕晶这个纳闷，而且快递收了千千万，啥时候真认识送快递的了，咋脑子里对着人还有点印象呢？脑子里忽然一闪，一拍脑门道：“对了，你是佳和中正的？”这才想起来，这就是那个假证儿公司的，前几回身份证什么的都是这哥们送的。

    “可不是嘛？”白衬衣更委屈了，“我都给你送过好几次了，这次包裹不也是你定的么？”说着把手里的小盒子递过来，职业性地机械道：“请您签字”。

    毕晶接过小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一边签字一边顺口问道：“这回是啥东西？”

    “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白衬衣道，“我们的业务部门和快递外联部门是分开的，我们的纪律是不得打听包裹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哎呦喂，弄得跟真的似的，合着你们也知道这不是正经生意啊，还知道物理隔绝防止泄密呢？笑道：“那什么，我就是试探一下你，看你是不是遵守公司规章来着——这规矩我还不知道么？”签完了字把单子回执递给白衬衣，又道：“不过我有个建议啊，你们这种小公司就别搞物流了好吗，没见大强子的某东都快给物流拖垮了吗？”

    那白衬衣一脸鄙视地想要反驳，还没说话呢，楼梯一响，古登云出现在门口：“咦，老毕你有事？这位先生是……”

    “没事儿没事，”毕晶心说这东西可不能告诉你，急忙岔开话题道，“你娃到的够早的啊？咦，我说你这打扮……怎么跟个送快递的似的？”

    可不么，古登云今天上边穿件白色带点浅灰暗花的衬衣，下穿又垂又顺的黑色西裤，一看那款式料子就知道不便宜。皮鞋擦得锃明瓦亮，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看上去就像个花花公子，或者说成功人士。但是很可惜，这打扮跟佳和中正送快递的……撞衫了……

    古登云瞅了眼拿了回执逃一般下楼的快递，郁闷了一下，强行振振精神道：“出席仪式嘛，当然要穿的隆重一点。”说着顺着门缝往里张望两眼，声音压得低低地道：“呢个……她在不？”

    看着小子贼头贼脑的样子，毕晶就一肚子好笑，翻个白眼道：“在呢，我说你就这个打扮就准备泡妞了？”

    “咳！嗯！”古登云痰嗽一声，端正一下面容，迈步走进房内，面对屋里几个人微微颔首示意，做了个近似西方鞠躬礼的姿势，假模假式道：“各位嘉宾早上好，车子已经备好，恭迎各位大驾。”

    阿朱正跟萧峰聊得开心呢，忽然见进来这么整整齐齐一位，说话还这么拿腔拿调的，微微惊讶一下，差点乐出来。萧峰几个人一起站起来：“古总你好。”

    毕晶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这准是吃错了药了！自己到一边，拆开小盒子，里面放了一摞身份证，最底下还有几张画着表格、填着字儿的白纸。仔细一看，居然是曲非烟的学籍登记表，一时大喜，心说这特么倒霉假证公司还真有一套，这做得跟真的似的，上面连教育局的公章都盖好了！回过头来，就见古登云和家里几位聊了几句，已经开始招呼人往外走了。看着小子嘴里彬彬有礼说着话，居然对程灵素也目不斜视，对一边的胡斐也礼貌有加，热情中还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距离，毕晶又一阵好笑，奶奶的这就扮上正人君子了，企图以这一套吸引程灵素么？

    “老六你等等儿！”见几个人都站起来准备出门，毕晶急忙喊了一声，“有事儿请你帮忙。”

    “哦？不知道什么事？”古登云面含微笑，彬彬有礼道，“能够效劳，不胜荣幸。”

    这一回就连母老虎都忍不住了，“噗嗤”笑出来。心道你别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妙人儿，要不是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还真就当他是个温文有礼的彬彬君子了。

    毕晶也是憋不住地心里暗乐，偷偷瞪他一眼道：“没别的事儿，你的车被征用了，先陪我去办点事。”

    “现在？”古登云抬起手腕，看看那块不知道什么牌子但一眼就知道绝对不便宜的手表，微微皱皱眉，“咱仪式九点五十八就开始了，仪式完了再办可以么？”

    “不可以。”毕晶斩钉截铁道，“你就说你帮不忙吧？”

    “我k……”很明显古登云想说“我靠”来着，但靠字还没出口就忽然微微一愣，刚刚那话虽然是典型的毕晶说话风格，但这胖子一向随便惯了，从来不会没事儿找事儿非要你怎么样，这家伙是给自己什么信号么？偷偷看看程灵素，再看看其他人都含笑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作出决定，古登云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及时刹车改口道，“我可能不帮么？你说办什么，咱这就去！仪式推迟片刻也无妨嘛，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说完这句，顺便又瞅了眼程灵素，果然见她深色甚和，微微点头貌似嘉许，心里不由微微一喜。

    毕晶却翻了翻白眼，心说老子就想用下你的车，你说这一大堆废话干什么？哦，想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重情重义是吧？这小子啊，这大概其是着了魔了？偷偷瞟他一眼，道：“你放心，跟你那厂子顺路，大伙儿一起去，办完了就出发，误不了你的大事！”

    母老虎看了毕晶一眼，略感奇怪地问道：“你到底啥事儿啊，非得现在办么？”

    毕晶回头背对孤灯远把身份证都收好，放在抽屉里，却把曲非烟的学籍表抽出来对母老虎亮亮：“没啥，非非的学籍登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