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府。
吕布从怀县赶回县后,立即拜访司马府。而司马防也是为吕布设下了盛宴款待!如今的吕布,可不是那个刚刚攻占县的吕布!现在的他,已经占据了整个河内!正如司马防心中猜测的那般,怀县的诸多世族,以及张杨,皆是斗不过吕布这条猛虎!如今吕布大败杨丑之后,整个河内再也没有能够与吕布一战之敌!即便是那些世族,也只能臣服在吕布脚下。
在这种时候,县司马家自然是需要聪明点儿的。
当然,司马防很聪明,可有人却不聪明。
筵席间,举杯畅饮!
言语之间,司马防对于吕布颇有赞颂之意,可是蔡邕却是驴脾气上来了,“河内安定,太平安稳,乃是有诸多如同司马公家令郎一般的官吏在!何需敬温侯,当敬司马公才对!”
蔡邕看向司马防,举杯相敬!
一时间,司马防那张威严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本来夸赞河内如今太平安稳,贼寇被剿灭干净,乃是吕布的功劳的!这蔡邕一句话,却是将功劳,归功于他司马防身上了。
“自然是要敬司马公一杯!”
吕布看了一眼蔡邕,淡淡一笑,也是朝着司马防敬了一杯,“司马公,天下名士也!如今令郎司马伯达也是剿灭山贼,卫我县邑!这杯水酒,自然当敬!”
“不敢,不敢!”
司马防也是慌忙向吕布敬道。
蔡邕见吕布这副举动,面色又是微微不悦!总之,如同蔡邕这般的名士,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其行举都是摆在表面的!蔡邕不喜吕布,从长安之事开始!在蔡邕眼中,吕布恐怕又是下一个董卓了!蔡邕并不看好吕布的前途,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欲与名望很大的司马家联姻。
吕布心知蔡邕不喜自己,可也没有恼怒!这个老头儿,有时候是有点儿驴脾气,但是其率真的性格,吕布倒是极为敬佩的!一代名儒,有点儿脾气也是正常的!君不见,连一代权臣董卓对蔡邕这样的大儒,都是礼敬有加,他吕布又有什么好跟蔡邕计较呢?更何况这位还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岳父!
筵席之间,自然是少不了礼乐助兴的!乐师们奏着一曲又一曲,而舞女们也是在红毯之上翩翩起舞,可惜,尽是些奢靡之音!这也是秦汉时期,上层贵族们喜欢的宫廷音乐。
钟鸣鼎食,琴瑟和鸣的场景,却令吕布心中万般沉重!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特性!外面的庶民们未有饱腹之粮,而世族府宅中却是乐师舞女成群,谷堆成山,酒肉不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如此之世,安能太平!
“温侯,可是不喜此曲?”
司马防看向吕布。
吕布醒悟过来,一时间,感觉到可笑!他有什么资格当这种圣人呢?大户人家,筵席上礼乐不绝,即便是他,不也享受过么?只是不同的是,这些东西,他能够做得,却是看不惯别人做得!
“自听闻之音,哪里看的上这些凡曲!”
吕布笑着看向蔡邕,“可否请蔡师之女,蔡小姐献上一曲?”
蔡邕一时愣住。
司马防抚摸了下长须,说道,“温侯此言倒是不错!蔡公之女才名远播,六岁便可辨识音弦!老夫府中的这些乐师,自然是不可与其相比!既然温侯有此雅兴,蔡公莫如请文姬侄女弹上一曲,也让老夫有幸听闻一下这天下才女所弹奏的之音!”
“这……”
蔡邕本欲不愿,可见司马防也如此说了,也轻叹一声,“好吧!便让小女献上一曲吧!”
片刻后。
蔡琰穿着一身罗裙飘飘而来,怀中抱着那视如珍宝的天下名琴,焦尾琴。
“温侯想听何曲?”
蔡琰坐下,双手按在琴弦之上,那明亮的眼眸看向吕布。
“破阵乐!”
吕布淡淡一笑。
蔡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破阵乐?此为何曲?”
“昔日轵县之战时,听闻你为守城将士弹奏一首无名曲!我细思之,认为此曲冠名为破阵乐最佳!如何?”
吕布道。
“此曲乃是妾身拙劣之创作,登不上大雅之堂!”
蔡琰颇有礼仪的拜道。
可吕布却笑道,“何为登不上大雅之堂?从今日起,破阵乐,定会成为天下名曲!蔡小姐不须谦逊,弹奏便是!”
“诺!”
吕布执意要求,蔡琰也是未曾拒绝了。
“奏!”
司马防命令着那些配合着蔡琰的乐师们!而在此时,蔡琰的琴声,也是悠然响起!只是刚弹奏一声,在场诸位,皆是色变!
这可是战曲!
连蔡邕都不由得微微侧目!蔡琰在轵县为那些将士所作一曲,他也是略有耳闻,却料想不到蔡琰此曲,竟然如此惊人!单单从前奏,便是隐隐感觉到,此曲,足以名传于世了。
“我来舞剑,为诸位助兴!”
吕布忽然蹦了出来,将腰中佩剑拔了出来,吕布这一出剑,又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可还好吕布拔剑真的只是跟随着舞曲,翩翩起舞来,也是内心稍稍安定了!
琴曲,渐渐高亢!
众人皆是竖起耳朵,沉醉于曲中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之中!而吕布也是舞剑助兴,饮酒高歌。
“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
琴曲愈来愈激烈,吕布手中剑的速度,也是愈来愈快,脚步大张大合,转身之间,竟是颂起诗来!
只是这些诗,在场诸位,从未听闻过!司马防蔡邕司马朗脸上皆是带着浓浓的震惊之色,全神贯注的盯在吕布白衣舞剑的身躯上。
“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天地之间,吕布怒吼之音,回荡在厅堂之上,绕梁不绝!
而此时的蔡琰也是猛然抬起头来,那灵犀的眼眸看着那道极速舞动的身躯,手上的音弦之音越来越激烈!
快走数步,吕布又是急速道。
“林暗草惊风,
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
没入石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