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三千体内气机的运转逐渐变得流畅,外界的压力跟其体内的气机此时巧妙的形成了一种平衡。木三千走出了约莫十丈,忽然觉得方才一直向自己挤压的力量减弱了许多,往前走不会再艰难到步履蹒跚的状态。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木三千就能轻松的走完神道剩下的一多半路程。
能够抵抗住外界的压力木三千靠的是身体里并不属于自己的白蟒气机,白蟒的气机沿着体内穴脉运行可并不会考虑承载自己的这座城池是否牢固坚稳,身躯**被夹在内外之间,倒是没有了千钧负重之感,可身体上传来的痛苦却如万蚁蚀骨抽筋刻髓。
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
木三千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碾成碎片,潮水般剧烈的痛苦一阵阵涌来不断的冲击拍打。他大口的喘着气,咬着牙告诉自己块往前走。
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神道上木三千不断的超越前人,在神道上苦苦挣扎的外门弟子直接看傻了眼。他们一个个都给压得直不起腰来,木三千可倒好,就差一路小跑着往玉柱峰顶上去了。
真是个怪胎!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看似一路小跑的木三千几乎快要麻木,全身的感官都在痛苦之下减弱到了最低,只剩机械的重复着抬腿向前的动作。
“小师弟没事吧?”
郭打铁起初看着小师弟跌跌撞撞,然后又加快速度,但小师弟明显在承受着即便是他们都没曾遭受到过的痛楚。
“我跟小师弟说今年此次武试是由我跟路游师弟两人设计了题目,而事实上还有一个人也有参加。”
商榕看的出郭师弟在担忧木三千的安危,他同样也在替小师弟紧张,不过他更清楚神道一路上的符阵对与小师弟来说意味着什么。
“大师兄你才算是罪魁祸首。”
“大师兄?”
郭打铁不明所以,听了个愣神。
“神道符阵于小师弟而言有益无害,看着凶险实则是在帮着小师弟捶打身躯,以此来让他可以适应体内的巨大能量。这是从路游师弟那里得到的灵感。”
“那这么说此次的武试就是给咱们小师弟一个人准备的?”
“其他外门弟子同样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考校,一举两得。”
郭打铁悻悻然,要是被小师弟知道了这次的武试就专门是给他自己准备,还让他一路上吃了不小的苦头,等他走完了神道会不会记恨他们几个做师兄的?
“放心好了,咱们的用心良苦相信小师弟会理解的。”
商榕看郭打铁哭丧着脸,就出言安慰。
能不能理解不知道,小师弟给折磨的厉害这可是他亲眼看着的。
神道上还在坚持的已经寥寥无几。捣弄出巨大观礼阵仗的关沈两人一老早就看着自己家的儿子没走出百丈就狼狈退了下来。两人也不生气,武试没过总比抢了杜刺史家公子的风头得罪人要好。跑去关心儿子两人也没忘了安排下人去卖吃食糕点收坐票。
李吉还是领头在前,不过跟后面几人的距离已经不那么明显,现在的他每迈出一步都艰难如斯,双腿麻木甚至都没有了知觉。
玉柱峰金顶上的太和宫已经显露峥嵘,此时他距离终点不过百丈。
眼见成功就在眼前,李吉却在神道上停了下来。
他盘膝打坐闭目养神,一柄三尺青锋陈横膝上。李吉再等一个人。他既要做别院的榜首头名,也要让众人知道,自己要比那个不知来路的木三千要更优秀。
所以他选择停下来等待,至于杜百川等别院的弟子,他几乎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会惦记着木三千则是李吉认为并且坚信自己可以成为道家魁首的弟子,但被一个叫木三千的给抢了去。
别院外门弟子吴庚是神道上寥寥几人中的一个。
他出身江湖世家,家中祖传外家拳脚功夫,虽然凭着家中人丁兴旺也积攒了名声产业,不过家中长辈于武道修为一途至高不过是明理高阶的小宗师境界。吴庚的父亲算是思虑深远,想着应该博采众长不能拘泥于祖传拳脚固步自封,就打算让吴庚初访远游,最好是能拜个名师跟着学习,筛选了半天最后定下让吴庚来武当山求师问学。一则武当有教无类,并没有门户偏见,二是武当以内家功夫见长,跟自家的硬功夫拳脚正好相互补益。
吴庚自小练的是硬桥硬马,内功修为到了武当的这三年才有些长进,不过他也因此在神道上走的还算轻松,一路过来虽然也费尽了力气,但也眼看着就到了武当金顶。
不过高兴还未来的及高兴,就看见了别院凶名极盛的小爷李吉,盘腿闭目一把青锋横卧膝上,刚好在神道的中间。
这又是唱的哪出?
吴庚隔了一丈远停下,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上前。
不多会儿后面跟着的三个外门弟子也到了走到了这儿。
“怎么回事?”
“不清楚,他挡这儿咱们不都过不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
来了三个同门,都是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几个,吴庚也壮了些胆气,就往前走了两步去问李吉。
“你什么意思?自己走不动道了也不让别人过去?”
李吉神色如常依旧闭目养神,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哎我说你这人——”
吴庚性子火爆,见李吉根本就不搭理自己立马就来了火气,也不管他是不是别院第一人,立刻抬脚撸袖子就要上去动手。
唰!
忽然寒光一闪石屑飞溅。李吉膝上的三尺青锋顺着手腕挥了一圈重新放下,青石板上赫然被划出一道剑痕!
吴庚瞬间如同被一桶凉水浇在脑袋上,倒咽了口唾沫冷静下来。
“呦呦呦,怎么着这是,好狗可不当道啊!”
就在僵持的当口,一个稚气童声却极具调侃的语气飘进了几个人的耳朵眼里。
李吉睁开了眼睛嘴角微扬。
吴庚几个人更是才吃了一惊。
木三千,终于也到了这里。
不过他已然狼狈不堪,全身上下处处淤青,嘴角便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