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不是每个故事里都要有一个胖子?”
一行四人走过了南岩宫,木三千从师傅张铭钧身上下来后看见后面还跟着一个英气逼人的冷面道士和一个胖的像是木桶一样的道童,于是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他是你大师兄陈常名,负责执掌山上的戒律,以后在大师兄面前可要规矩些,否则就算我是掌教在他跟前也不会卖面子给我。”
张铭钧放下木三千正好先让他认识一下,过会儿自己还要去给太安城里的张福兴师弟写封信,就让陈常名带着去见其他几位师叔伯跟师兄。
“见过大师兄。”
木三千听完立刻很有礼貌的跟陈常名拱手行礼,陈常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他呢则是你大师兄的徒弟,以后就是你的师侄了。”
“见过小师叔,我叫吕子皎,以后你叫我子皎就行。”
虽然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木三千上山后成了自己的小师叔,但在山上好歹有了个几乎同龄的玩伴,所以吕子皎还是很高兴的,并没有太纠结于对方在辈分上要永远压自己一头。
“驴子叫?哈哈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吕子皎自报家门结果木三千给听成了谐音的驴子叫,当下便乐不可支,这名字也太那啥了。
“不是驴子叫,是吕子皎,双口吕,子曰的子,皎洁明月的皎!”
吕子皎连忙解释,手脚并用一着急又涨红了脸。
“不得胡闹,以后在山上还得让你的师侄多多照顾你呢。”
张铭钧站在后面伸手敲了一下木三千的脑袋,止住他再继续笑下去。
“是师傅,我知错了。”
木三千这一会儿已经笑出了眼泪,被师傅敲了一下才努力忍住,并抬手去擦眼角。
四人继续往太和宫走,路上张铭钧简单交代了些事情,便让陈常名带着木三千去拜见其他几位师叔伯还有师兄。
等三人目送掌教离开后陈常名又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吕子皎,因为他还要去给其他道人指点功课。
于是十二岁的师侄领着十岁的小师叔开始挨个拜访武当山上的几位老神仙。
“那个黑脸大师兄是你的师傅?”
吕子皎在前面引路,打算带着小师叔木三千先去拜见师叔祖姚简和师叔郭打铁。因为姚简师叔祖醉心于炼制丹药,几乎是一直守在丹房里足不出户,而郭打铁师叔是铁匠出身,上山之后自然也待在丹房里面,看丹炉烧炭火,同时也没有丢了自己的本行手艺,在丹房里另起了一副炉灶,专门给郭打铁师叔用来打铁。
两人整日待在丹房,最是好找。其他几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是路游师叔,痴心剑道的他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前还听说有人在后山瀑布下的深潭那边见过他,他正顶着千尺下坠的流瀑一剑一剑的劈砍,真是个练剑成痴的疯子。
“可不是,大师兄在武当山上威望极高,几位师叔祖不理俗事,山上大小事物都是大师兄在打理。掌教师叔祖跟你说在师傅跟前要守规矩,这点一定要注意,师傅铁面无私,谁犯了错都逃不过责罚。”
对师傅的性格行事深有体会的吕子皎生怕木三千会不以为意,就连着说了好几次可要守住规矩不可逾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这么小怎么比我师傅还啰嗦。”
木三千一路跟着吕子皎,眼里看着全是新鲜玩意,古香古色的庙堂宫殿,神色庄严的神仙石像,就连路过演练场看见道士们练拳都要好奇问出个四五六来。
两人年纪相仿性子一动一静,不一会就熟络起来。
“掌教师叔祖啰嗦吗?平日里总是见他笑呵呵的,山上的人都很喜欢他啊。”
“我说的不是道士师傅,是我的和尚师傅,也像你这般啰嗦,不过吵架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
“你还有个和尚师傅?”
吕子皎感到惊奇。
“当然,不过以后可能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会见不到?”
“说来复杂,以后机会再讲给你听。”
木三千摇摇头叹口气,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咱们到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不多会儿就到了丹房。
丹房在武当玉虚峰偏南角上,丹漆朱门青甍画栋,门匾上有篆书丹房二字。
站在十九级台阶下看门窗禁闭,靠得近些就能闻到空气中硫磺的味道,屋内叮叮当当声响不绝,再靠近些似乎连温度都升高不少。
木三千吕子皎两人拾级而上,推开朱红大门进去却发现里面立着块巨大的石屏风。
转过去往里走后面竟然全是砖石积累的地面隔墙,把整个丹房给分割成了若干个空间。
进到这里温度骤然升高,宛若在三伏天里站在太阳地上暴晒一般。
“叮当叮当!”
阵阵极有节奏的捶打金属的声响开始围绕在耳边不绝于耳,声大如打雷。
“郭师叔肯定又在打铁了!”
吕子皎高兴的说了一声,就拉着木三千加快了步子往里走。
打铁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这世上有人打铁也能打出花来?
对于吕子皎听到郭师兄在打铁就忽然高兴的不行,木三千极为纳闷。打铁而已,也是什么技术活不成?
两人走在左边,通道两旁的砖石墙壁不停的散发着炙人的热量跟硫磺药石的味道。进了里面推开一道铁门,木三千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险些让人窒息。
透过被高温烤的有些扭曲的空气,一个小山一样的庞大身躯光着膀子守在火炉旁,手里举着一把巨大的锤头,一下下捶打在铁毡上的金属块上,动作舒缓但有力,张弛有度竟然充满了莫名的美感。
这得是多少年的功夫才能把挥锤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做到如此的流畅自然!
“是个功夫,厉害”
木三千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听见有人说话那座小山才停了下来,把巨大的铁锤轻轻放到一边后身形巨大的郭打铁师兄撩起腰间的围巾擦擦汗,就走了过来。
“这是小师兄来了吗?”
郭打铁声若洪钟,说句话甚至屋顶都给颤下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