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畴跳河遁走,并未再遇到更大的麻烦,狂躁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安静下来。这次凭一时的义气将两地警方搅和的鸡飞狗跳,真正的捅了大篓子,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要极为小心。基于这种考虑,他决定暂时不回大院,听听风声再说。
天快亮的时候,李天畴跳进了老郝的院子里,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上岸后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这里。但未料到老郝的警惕性极高,他还没走两步便被躲在暗处的棍棒逼的手忙脚乱,这个老郝的拳脚还不弱咧。
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老郝看清楚自己,二人坐在院中直喘粗气。一晚上折腾,李天畴自然是累的够呛,但老郝看上去比他还辛苦。他发现院内那副摩托车架子已经被一块破布盖了起来,从暴露的轮胎和排气管来看,应该已经是一辆完整的摩托车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汽油味,似乎刚用过没多久。
“郝叔,在你这儿住两天不介意吧?”李天畴身上的物件全被泡湿了,也没有香烟可以递上。但他毫不客气,说话间已经脱下了上衣挂在树枝上。
“啥意思?干啥坏事了?你可别连累老子。”老郝瞪着大眼珠子,神情不太自然,而且言语中半点留客的意思都没有。
老郝的表现反常,李天畴自然看在眼里,但并未点破,他大大咧咧的重新坐下,“决不能连累你。今天走夜路碰见满城抓人,我以前不是有点事儿吗,所以一害怕就到你这儿了。”
“我草,满城抓人?是不是你?还说不连累老子?”老郝吃惊,一连串的反问顿时暴露了他略显紧张的心态。
李天畴本不想否认,但见老郝的反应,他忽然心里一动,故意摇头道,“没有的事儿,碰巧了。听说是在抓一个骑摩托车的人。”
“啊?!还真他妈……”老郝的脸色大变,但没忘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天畴这下看出来了,老郝晚上也准没干好事儿。正想再吓唬两句,但他却突然站了起来,在院中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几圈下来,老郝一拍脑袋,“大侄子,兄弟。老子刚想起来有一件急事要去办,你就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多久,不用等我回来。”说着老郝就要奔进屋里去拿东西。
李天畴哭笑不得,又不好把话说破,他起身拦住的对方,“叔,咋说急得来块的,等天亮再走不迟。而且,现在外面到处是警察。”
“你大爷的,是不是你招来的?”老郝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掐住了李天畴的脖子。
“叔,干嘛这么紧张,人家警察抓人和你有啥关系?难道你是那个骑摩托的?”李天畴也不反抗,一脸无辜的样子,还故意瞟了一眼墙边的那辆摩托车。
老郝一时语塞,眯起了双眼,干瘦的脸上褶子忽然一堆,竟然笑了起来,“大侄子不厚道,尽拿话吓唬叔,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刚才不是说了吗?在你这儿混两天,如果实在不方便,我马上拍屁股走人。”李天畴继续装糊涂。
“等等。”老郝的眼珠子滴溜乱转,但以他目前的状态,脑子再怎么转也转不出花样,说白了就是心虚,他终于松开了手,甚至还摸了摸刚被他掐过地方,“坐下来跟叔说说看,你晚上都看见啥了?”
这个素材张口就来,于是李天畴将警方抓捕他的过程挑了一段添油加醋的描述出来,只是将主人公改成了一个摩托车手。
“那后来呢?”老郝心下大慰,看来真的跟他没关系。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可能最后还是跑了。”
“我日,高手啊。妈的,老子咋没碰着。”老郝挠着脑袋,竟然心向往之。他又杂七杂八的问了几个问题,便上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了,刚才所谓的急事儿也只字不提。
李天畴劝老郝回屋睡觉,但他死活不去,戒备的心理还没有完全消除。没有办法,两人就搭了几个板凳在院里凑合了。
没躺多久就天光大亮,老郝早已是鼾声如雷,而李天畴则几乎没睡着,一方面饥肠辘辘,另一方面也担心众人,昨天晚上的事儿,只要别人没有露马脚就问题不大,否则很难收场。睡不着就索性就爬起来了。
在堂屋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食物,郁闷之下,李天畴穿了老郝晾在院中的衣服,在自己的裤兜里摸了两张湿漉漉的钞票,再刻意装扮一番出门了。
为了谨慎,李天畴没有在村口逗留,一路溜达到了县城。街上行人不多,很多店铺才刚刚开门,一幅慵懒的景象,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李天畴美美的大吃一顿,不忘给老郝带上一份。犹豫再三还是找了公用电话跟付尔德简短的了解了一下情况,这才稍稍安心。再次回到老郝的院子时,他还在呼呼大睡,李天畴将早餐放在长石条上,干脆钻进了老郝的屋子,他要好好休息一番。
祝磊听完文辉所讲的情况后,哪儿还能坐的住,坚决出院。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酒楼,他担心人妖做事马虎,如果痕迹处理的不干净将会带来*烦。他和文辉二人将酒楼的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了两处异常。
一是办公室的一床被子不见了,或许昨天晚上被老顾给用掉了,这倒不算是啥大事儿;第二件就问题大了,楼下大厅的挂钟后面似乎紧压着一张纸条,只露出了白纸的一角,不认真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老祝取下之后,打开观看,顿时神情凝重,上面一行小字,“疯王来袭,当心家里。”落款是一个淡灰色的茶壶。
“你妈的,有完没完?这茶壶也是,每回搞得这么神经兮兮的,这算是那天的事儿?”祝磊一股无名之火,忍不住骂出声来。眼下李天畴不在,也没法商量,只好先返回大院再作计较。
院子里平静如常,几个人正陪着彭伟华吹牛,眼见祝磊回来都是一愣。
老祝没理会众人,先跑到屋里看了一下游士龙才返身出来。看看女眷都不在跟前,他也不废话,将茶壶示警的事情告诉大家,并要求所有的人都不许外出,还将在外未归的付尔德也叫了回来。
“操他妈比的,咱们要主动出击,找着疯王把他剁了喂狗。”人妖立刻跳了起来。
“是啊,咱啥时候受过这种气,找到他,干死他。”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刘也蠢蠢欲动。
彭伟华接连吃了两次大亏后,说话低调了很多,“疯王不是一般人,还是小心点好。不过大白天的量他也不敢这时候来,咱还有时间准备。”
祝磊点点头,“阿华说的对,祁宝柱,蚕豆他们都不在,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还是边做准备边等当家的稳妥。”
大伙儿紧紧张张地一直挨到了下午,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李天畴的电话却再次打来,了解情况后他自然无法再赖在老郝那里,决定入夜时赶回。
祝磊总算放了心,傍晚时候又有意外的惊喜,蚕豆、张文和祁宝柱一同归来,虽然都打扮的像拾荒的,但平平安安的让大伙儿欢呼雀跃。就差李天畴了,兄弟聚齐,其利断金,什么狗屁疯王,来十个灭一打。
良子留在了蔡家园治伤,算是自然轮班了,耿叔的情况不错,带话让大伙儿不要记挂。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正轨,如果酒楼能尽快恢复营业,那就十全十美了。至于疯王的威胁,大家暂时都抛到了脑后。
快开饭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咣咣的山响,让祝磊等人为之一惊。李天畴自然不能是这种习惯,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人妖也不会这样没轻没重。应该是陌生人,疯王么?嚣张的过分了吧?祝磊示意众人拿家伙准备,自己则到门缝处观望。
门外似乎只有一个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头不高,但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一副虎虎生风的派头。祝磊正看着,突然又是“咣咣咣”的几下,震得他耳朵根子发麻。
“谁呀?”祝磊上火了。
“找人,开门。”对方中气很足,似乎比祝磊还有火气。
“找谁?”
“我找姓李的,开门呀。”
“对不住,我们这儿没有姓李的,你找错了。”祝磊自然不可能说实话,而且有些讨厌门外这个大汉,搞的像自己家一样,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瞎扯,老子千里迢迢的别蒙我,听见没?开门!”大汉的口气一句比一句冲。
“再说一遍,没你找的人。赶紧走,否则我可不客气了。”祝磊忍住怒火,没有骂出脏话来。
门外“草!”的一声之后便没了声音,祝磊再往门缝一看,人竟然就不见了,这是哪儿来的神经病?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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