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满满的第一波攻势,在未接近敌人甚至是未看清敌人面目前,就耻辱的失败了,而被寄于厚望的冲阵大将霸都鲁,几乎什么都没有作,就被汉军射毙战马,异常狼狈的被手下拖回。
耻于自家军队无功而返,惊于对面汉军防守强度的猰颜雄狮,愤怒而烦躁,只能用大吼大叫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进攻!再进攻!再调五个,不,八个精锐千人队来,不要害怕敌人的弓弩,他们上弦装箭,都是需要时间的,只要士兵们英勇无畏,速度够快,完全可以让汉军射不出两三轮弩箭,就冲进对方弩阵中,随意屠杀那些只会使用弩这种邪恶卑劣武器,不敢近战,有堕于勇士之名,胆小怯懦的汉人弩兵们。”
猰颜雄狮说得起劲,反正他作为主帅,是不用冲锋陷阵在第一线,不用面对死亡的恐惧,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最后等奥迪尔将一支铁弩箭递到弗拉基米尔面前时,这头猰颜雄狮才停止喋喋不休之语。
“这是汉军先登死士们所用大型弩射出的弩箭,那种可怕的大弩可以将战马直接射毙,浮桥太窄了,我这样攻打,很难有任何进展的,不如立即东去与米尼公国的军队汇合。”
奥迪尔的语气异常沉重,又一次劝说弗拉基米尔。
心比天高,无比骄傲的猰颜雄狮是死也不会在自己失利落魄时去投靠米尼公国的,他一直以为铁骑威廉会逮住这个机会狠狠奚落他,愤怒的对奥迪尔大吼“你还是不是猰颜男儿,怎么动不动就张口闭口的避战撤退”
弗拉基米尔痛骂一脸悲愤的奥迪尔后,立即向诸将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能人我军抢回浮桥。”
一名猰颜千骑长建议道“让骑兵下马作战,这样原本只能容纳二十余名骑兵并行作战的浮桥,起码可以容纳三十名步兵并肩作战,增强我们的正面作战人数,至于如何控制汉军的强弓硬弩,我们可以在附近砍伐大树,直接制作足够厚实的盾牌来抵挡,不用多,因为浮桥狭窄,只要二三十面就够了,现在浓雾还未散尽,正好让我们有时间去做准备,等大雾散尽后,能够观看到对面汉军的布置,将士们也能更加从容的作战。”
猰颜雄狮最后同意这名千骑长稳扎稳打的战法,在经历一次惨痛失败后,他也知道急切不得,所以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急躁之情,耐心等待大雾散去,还有奥迪尔制定的准备工作的完成。
在奥迪尔的监督下,很快就组织随军工匠,砍伐附近的白杨木,组成一面面大型盾牌,这些盾牌有十寸厚的白杨木板和六存厚的熟牛皮组成,这一面面厚度超过半米的盾牌,异常沉重,哪怕几十名士兵合力也是无法抬起移动分毫的,所以猰颜军工匠们又是为这些大盾牌设计了带轮子的底座,让士兵可以躲在盾后,安全的慢慢推动这些盾牌,这样的改造后,这些超厚实的盾牌,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盾牌了,而是应该被叫做盾车。
那一辆辆有史无前例盾面厚度的盾车造出来后,猰颜雄狮信心大增,狠狠夸赞几句督办建造出盾车的那千骑长几句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挑选步战强力的奴兵,编组成一队,分发最好的兵器,最精良的甲胄,开始对东岸的汉军发动第二波进攻。
此时,大雾随着气温升高,已经全部消失,两支军队隔着不过百米宽的碎叶河,都能清楚看清对方的虚实,猰颜军看到汉军最前方那持弩士兵林立的弩阵,汉军也是看到猰颜人正缓慢推动着的盾车。
李铮出发前任命的副将韩文鸯,看着那些盾面厚实的盾车,不无担忧道“统帅,这些猰颜人新鼓捣出来的东西,明显是用来防御我们强弩攻击的,那厚实的盾面,恐怕连十石大黄具弩都无法射穿吧!我们已经完成既定目标,夺取东岸猰颜人的大营和渡口,已经完全断绝猰颜人的退路和粮道,完全可以将浮桥烧毁,将猰颜人唯一可以反击的通道毁掉,静静看着猰颜人因为后路被断而崩溃,因为断粮而分崩离析。”
李铮看着只比自己小两岁的英俊表弟,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文鸯,我冒险率军渡河奇袭,不是为了击败这一支猰颜军队,而是要全歼他们,只有全歼他们,让猰颜人实力大损,才能暂时让猰颜这一只贪得无厌的野狼,暂时放下对安西的觊觎之心,我们才能取得一个平稳的外部环境,争取到好不容易的修身养息的时间,来让安西的将士和人民们稍稍可以吸上几口没有被战火气息污浊过的的新鲜空气。”
李铮穿越过来已经两年朵,在他记忆中差不多一直都是在打仗,从最先打卡尔鲁克人,再后是米尼公国,然后再渡过一个短暂繁忙的冬天后,又是开始了一场与敌人联军的血腥大决战。
这大半年里,李铮每天的睡眠都不足五个小时,每时每刻都是在思索着破敌之策和如何增强自己军队的实力,是真正做了位夙夜忧叹,鞠躬尽瘁的尽职领袖。
但到现在,即便是像李铮这样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和战争贩子,也是在心中升起一丝对战争的厌恶之情,更不要说是其手下普通士兵和平民了,厌战情绪肯定已经是非常高了,即便这些战争不是他发起的,即便他的军队一直都是在保家卫国和收复失地,但毕竟谁都不会愿意一直过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生活的。
所以李铮要尽快结束战争,而消灭这对岸两万猰颜精锐,就是能否逼迫猰颜罢战的关键。
李铮望着已经将盾车推上浮桥的猰颜人,阴恻恻地说道“这浮桥就是一个鱼饵,是给猰颜人的一个希望,只要这浮桥还存在,猰颜军的统帅心中就还存反败为胜的侥幸心理,他会一直派人与我们在这狭窄的浮桥渡口之地反复厮杀的,这样猰颜人就不会存有逃跑之心,虽然说我们将他们的后路和粮道是断绝了,但真正断绝的只有粮道,后路还有很多条,他们是骑兵,如果真想跑的话,我们是拦不住也追不及的,他们完全可以去投靠东面的米尼公国。”
“就像现在这样,保留着浮桥,保留给猰颜人一个可以反败为胜的希望,让他们自动放弃自己拿手的弓马骑战技术,不得不下马步战,在这狭窄之地与我们安西最精锐的步兵步战,让他们作可笑的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的傻事。”
“文鸯,记住,要想赢得战争的铁律有很多条,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现在我为你展示的,这一条叫避其锋芒,击其软肋,避其锋芒我们已经做到了,现在我们要开始击其软肋了。”
李铮得意的大笑一声后,马上招呼传令兵,让其通知艮吾力士尽快赶来,并且命令飞骑全体下马,拿步弓在先登死士和步跋子所列方阵的两翼,列成两个步弓手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