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搬运那批财富一千奴隶苦力的,只有四百名卡尔鲁克重骑,而且为防止苦力趁夜色携金逃走,这些卡尔鲁克重骑还在通往南城门的道路上列成两条很长的一字长蛇阵,以方便监视,就如两道稀疏的篱笆墙一般。
面对突然出现的汉军突骑,这些卡尔鲁克重骑根本来不及整队,从十二岁就从军跟随他义父段孝德征战沙场的段寄奴,已经有超过十五年军龄,战阵经验十分丰富,只看一眼一盘散沙的敌人,就知道战机在何处,于是立即扬槊一吼“以伙为单位冲杀!”
在段寄奴的大吼声中,原本就训练有素,在投靠向李铮后,被狠狠操练半年,变得更为令行禁止的突骑,立即就是以散成一百个十人小队,挺着马槊向一脸惊慌的卡尔鲁克重骑冲刺而去,四百名卡尔鲁克重骑中只有小部分敢于抵抗或是反击,其余的全部都是立即就是回身向城门逃去。
原本的卡尔鲁克人都是非常悍勇的,都敢于以命相搏,但现在谋剌坚卢一死,卡尔鲁克部近三十年一直存在的支柱一倒,再加上新叶护迟迟没有上位,卡尔鲁克部四分五裂开始内战,让原本的卡尔鲁克猛士们变得无所适从,许多都对部族的前途悲观,开始惜命不愿再为部族献身。
但这些怯战逃跑的卡尔鲁克重骑就是想逃都逃不了,因为汉军突骑的马好,速如闪电,很快就追上转身而逃的敌人,在一声声惨叫声中,逃跑的卡尔鲁克重骑纷纷被突骑的步槊戳中,落马而亡。
那些势单力薄下还敢于反击反抗的卡尔鲁克重骑,也是很快就步了他们同袍的后尘,虽然个个挥矛舞盾,左抵右挡,但最后还是被人数优势的突骑围拢上来,被数量众多的马槊戳成一个个血葫芦,大多面目狰狞双目圆睁着悲愤落马而死,而后被马蹄无情践踏。
战斗不消一炷香时间就结束了,原本段寄奴在夺得财富后,是要占据敌人的营寨防御敌人的反扑,等李铮解决城内之敌后,再派兵来支援,但这样做很是不保险,突骑毕竟是骑兵,即便再精锐,但在所配的武器装备并不适于步战,而且据寨防守缺少弓弩等远程武器,并且无法知道到敌军为夺回财物反扑有多猛,而己方强力的五百步跋子又短时间内赶不到的情况下,指挥官段寄奴更希望于带着财物撤离。
所幸那被谋剌普卢强征来搬运钱财的奴隶苦力,是谋剌普卢向城内的天主教会借来的,都是被教会用各种阴险卑鄙手段强制贬为奴的,其中许多是汉人和拥有汉人血脉之人,对原来将他们变为奴隶的统治阶级卡尔鲁克人和碎叶天主教会都恨之入骨,在段寄奴命人斩断他们脚链手铐解放他们,并许诺他们为汉军服务,将每人获得一百第纳尔拜占庭金币的犒赏后,这些奴隶立即就为汉军效力。
皮鞭和辱骂总归是比不上自由和金钱,这些被解放的奴隶在汉军手下的工作效率,根本就不是先前在卡尔鲁克人手下所能比的,非常积极,利用突骑杀死卡尔鲁克重骑缴获到的战马,拉着两百多辆载着沉重钱箱的大车,沿着官道向大清池港快速前进。
而突骑部队除了派出两百骑护卫,主要工作是防止这些解放奴隶监守自盗,哄抢财物外,其余八百骑在段寄奴的率领下断后,因为段寄奴知道如此一大笔财富被抢,谋剌普卢即便是拼了老命,也是必定会派兵追击的,所以为保护运输队,段寄奴必须亲自带队阻击。
在亲自带兵断后之余,段寄奴还叫来传令兵,对其说道“让夫蒙鹫快点带步跋子过来。”
目送传令兵走后,段寄奴将手下八百骑分成两部分,自己领四百骑正面列阵,而让自己的副将贺拔盛带四百骑利用在侧翼列阵,熄灭火把,利用夜色掩藏起来,以便能够两面夹击追击的敌人。
再说在碎叶城,听到自己不惜出卖部族利益弄来的财富被抢,谋剌普卢立即暴跳如雷,但他自己却是没有能力派兵去夺回被抢的钱财,因为他直属的部队在白天与猰颜人的战斗中死伤惨重,谋剌普卢有心无力下,只能是去求诺曼先头部队的统领阿尔贝托。
贪婪的诺曼人早就将谋剌普卢所拥有的钱财视为己物,一听说被自己视为禁脔的钱财被抢,阿尔贝托立即就下令没有参加白天血腥混战,而完好无损的六百名诺曼骑士,还有一千名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还能战斗的沙扎尔步兵立即出城追击。
这六百名诺曼骑士是东方诺曼人中比较精锐的一个大队,全员战阵经验丰富,战斗技艺高超不说,而且全部都配备铁骑威廉高价从新阿拉贡王国买来的安达卢西亚战马,这种可以说当世最好的战马的战马,速度极快,很快就追到了汉军运输队。
诺曼将领阿尔贝托,是诺曼人和希腊人的混血,所以他既有诺曼人的武勇,也有希腊人的智慧,以智勇双全而被东方诺曼人的首领铁骑威廉所器重,尤其在上一次被李铮俘虏后,知耻后勇的阿尔贝托更为小心谨慎,打战更会用脑子思考。
阿尔贝托先前询问过侥幸逃回碎叶城内的卡尔鲁克重骑,知道抢走谋剌普卢钱财的有一千骑兵,所以在看到段寄奴所率领的在明处的四百余骑后,阿尔贝托立即便知道段寄奴有一支军队藏在暗处,阿尔贝托也立即分兵,自己亲自率领三百骑冲向正面汉军突骑,而让首席百夫长米洛斯带领剩余三百骑留守原地,用来预防敌人很可能出现的伏兵。
三百号称当世最强冲击重骑的诺曼骑士和四百名曾经号称最强东方通用型骑兵的大汉突骑如火星撞地球般的冲撞在一起,在一阵人嚎马嘶声中,第一波冲撞双方各倒下五六十骑,并且都是穿透对方的阵形,双方残余的骑士,都是对同袍凄惨的死状视若无睹,对灌入自己双耳中的惨叫哀嚎充耳不闻,立即兜住马头,挺起长杆兵器继续发动冲锋。
两只都是悍勇无畏的重骑部队交错而过,又是留下一地哀嚎扭曲的死伤者和发出呜呜如哭泣之音嘶鸣的无主战马,双方各自都已经损失一百多骑,两支重骑兵之间的厮杀太过血腥和残酷,就如两只互相将顶角插入对方身躯的蛮牛,互不相让,直到最后一方血液流尽倒毙在地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