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下令抓人,可奉命的官员到了两家的府邸,慕容彦超和阎晋卿全都没了踪影。这个消息传来,郭威当即大惊失色。
按照冯道的奏报,5天之后,刘赟就要进京,在这个当口,他们跑了,万一影响了全局,那可怎么办?
郭威立刻给柴荣下令,寻找这两个人的踪影,务必把他抓回来。
监国有监国的事情,叶华也有叶华的事情,他又被任命为河渠副使,短短两个多月,已经弄了三个官职了。
陈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啊,再努力也不如有个好关系,他感叹道:“那个范质听说都胡子一把了,才混个副使,华子也是副使,也不知道他的老脸往哪放!”陈石很关心叶华,凑近道:“那老家伙嫉妒你,没准给你穿小鞋,你可要小心点啊,不过也没事,你们俩官职一样,怕什么?”
“我怕你!”
叶华狠狠推了陈石一把,“我怕你的弱智传染,弄得我也笨了!”
陈石怒目而视,举起了拳头,敢说我弱智,不给个解释,咱俩没完!
叶华叹口气,“副使和副使是不一样的,我是管河渠的,说白了就是挖沟修堤干活的,人家是枢密副使,枢密副使!懂不?”
陈石挠了挠头,“好像懂了,对了那个王峻不是什么枢密使吗,这个枢密副使?”
“是他的副手,也是分他权力的!”
“哦!监国这是给王老匹夫颜色看啊!”
总算叶华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没有笨到家!
提到范质,叶华是很惊喜,也微微有些忌惮。
人们熟知的历代贤相当中,似乎没有范质这个人,不过说起来,范质的贡献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他是后唐长兴年间进士,文辞出众,心思缜密,得到了后晋宰相桑维翰的赏识提拔,成为翰林学士,等到后周建立,郭威有任命范质为宰相,从此之后,范质辅佐郭威,柴荣,赵匡胤,三代帝王,实现由乱入治,北宋的很多典章制度,全都是范质留下来的。顺便提一句,哪怕是郭威最信任的谋主魏仁浦,都只能屈居范质之下!
郭老大果然如冯道推测的那样,开始大量任用文臣,不一样,不一样了。有了范质牵制,王峻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混乱的天下终于触底反弹,叶华的心情很不错。
但既然范质这么厉害,就要小心谨慎,千万别露出把柄,不然被文官盯上,那可要比武人狠多了,这帮家伙能把你卖了,回头还让你按揭支付卖身钱!
叶华愣了一会儿,让人把叶忠,叶孝等六个乞儿叫来,加上陈石,一共七个。叶华沉着脸,摆出一副老大的威严。
“你们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老实读书练武,没事别到处乱窜,少给我惹麻烦!当心我也保不住你们!”
他凶巴巴警告,叶忠等立刻点头,不敢怠慢。
陈石摇了摇头,“咱们家,最能折腾的就是你,该小心的人也是你!”
“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叶华很快又笑了,启用文臣,就意味着规矩越来越多,约束越来越大,当约束了绝大多数人的时候,天下就太平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自由……至少以后郭威不会给他随便升官了。
“行了,你们陪我出城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汴水了,别忘了可是河渠副使,要把差事干好的。”
……
叶华几个人从朱雀门出来,如果一直向前,就是南熏门,差不多一百年后,青楼名妓就会在这里祭奠一个叫柳七的家伙。当然了,现在没有柳七,甚至没有南熏门!
南熏门是汴梁外城的一座城门,是柴荣在位的时候,才开始修建的,目前的开封,比起北宋的开封足足小了一大圈。
或许有人会觉得,乱世当中,朝不保夕,一定是百业萧条,凄凄惨惨。这么想当然不错,但在一片萧瑟当中,总有一些特例。
比如朱雀门外,就汇聚了许多生意人,摊位一个挨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
叶华为了开饭店跑来看过,最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还愿意出来冒险经商,这些商贾也是满脸无奈。
别管天下多乱,荷包里有点钱总是好的,遇到了麻烦还能买命,是吧?
其实促成眼前繁华的还不光是商人,朝廷也出了力气。
没错!就是朝廷!
五代十国,几乎每天都在打仗,要打仗就要军饷,所以朝廷除了横征暴敛之外,也会想办法生财。
比如后唐长兴元年,就一次准许0名淮南通商,次年,人数一下子增加到10八八,足见商贸规模之大。
包括后汉高祖刘知远,也极力支持商业发展。他甚至在宫殿之中,召见南北商贾,让他们展示携带的珠宝,并且就在宫中交易。
如此奇葩行径,也只能发生在这个乱世了。
如今郭威担任监国,他免除牛租之后,又下了一道命令,从外地贩运耕牛和战马免除税赋,还要求沿途不得刁难江淮商贾,如闻滞留,必行勘罪!
也正是这些人,不辞劳苦,带来了东南的茶叶丝绸,还包括大宗粮食!
朱雀门外,比往常更加热闹三分。
叶华欣赏着难得的热闹,在这里他嗅到了一丝后世的味道,让人很是喜悦。本来叶华想直接去汴口,看看运河淤积的情况,结果去了慢了脚步。
突然,离着叶华不远,大约隔了几个摊位,发生了争吵。
有几个军士明显喝醉了酒,一手拿着刀剑兵器,一手拿着一卷布,大声叫骂:“你给老子听着,这么多年了,还没人敢骗老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对,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赚我们的黑心钱,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心挖出来下酒!”
军汉喊着,提起刀,就真的要下手!
摊位后面,买布的商人脸都绿了,双腿不停打颤,不住哀求。
可那些军汉哪里肯听,揪着他的脖子,把衣服撕开,露出胸膛,当真要挖心!
周围的商贩一见,全都不自觉往后退,有人干脆挑着挑子,撒腿就跑,生怕溅身上血。看着商贩狼狈的模样,军汉哈哈大笑,张狂得意。
陈石看在眼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华子,你说不让我们多事,偏偏事情就找来了!”
他大步向前,要打抱不平。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当街行凶,立刻拿下!”
说着,十几个官差就冲上来了。
那几个军汉还不服气,撇着嘴冷笑,“不就是衙役吗?你们也成了精!敢抓老子了?”
军汉叫嚣,可对方丝毫不在乎,把他们围住,用绳索纷纷绊倒,全都给拿下这时候领头的衙役才跑向一个五十左右的官吏。
“启禀范相公,犯人已经拿下!”
这位“范相公”点了点头,他迈步走过来,看了看那些军汉,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直接走到了摊位的前面,拱手道:“大家不要怕,老夫叫范质,奉了监国之命,督修新城,要把朱雀门外都给圈起来,这个新城,就是给南北商贾住的!”
范质的话,迎来一片欢呼,有些要跑的人,都停了下来。
范质又道:“请大家放心,从今往后,老夫一定严格执法,谁敢扰乱秩序,严惩不贷!”
“把人带上来!”
衙役把军汉推了上来,范质对所有人道:“他们无理取闹,拿破布勒索丝绸商人,还要取人性命,简直胆大包天!每人责打八0,立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