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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司隶三子
    “司马伯达!想不到连你也来了”

    “梁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河东当郡吏吗?”

    “郭汜乱国,这贼官不做也罢,听孙讨逆设立招贤馆,便想来试试,结果碰上这档子事”

    “来了就别走了,凭你的能力日后当居高位”

    打招呼的名叫贾逵,两人是多年好友兼同窗,和司马朗不同,贾逵是家道中落的寒门子弟,来参加这次考试,根本就没有奔着学业的想法而来。

    “逵省得,不知伯达兄以何文对答的这民族?”

    “孙讨逆眼界宽广,这民族一题,无文可答,只可写心里所想所识,照本宣科必落了下乘”

    “如此,逵到松一口气,孙讨逆向来就不按章法行事,吾料也无文可答,就写了自己的见解。那依伯达所见,这讨逆将军是要做陈汤还是成国公?”

    要做谁?陈汤不过一将领而已,成国公更是四处摇尾乞怜的落魄君主,这两人和司马朗所理解的孙策根本没得比。

    看了看四周,见身边人流并没注意到两人,要么冲冲离场,要么就像他们一样讨论试题,方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分贝说道“只怕是想做始皇帝”

    “果然如此”

    “这也没什么,纵观袁绍,郭汜,甚至是刘表或者刘焉,哪个没有异心?大汉失鹿,群雄自逐”

    “伯达,梁道!还真是你们!”

    两人一面说,一面跟着人流慢慢出得学院,忽的后背让人一拍,听声音很是耳熟,回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王凌!”

    “彦云!你也来了?还真是巧,我们三人可是有多少年不似今日这般齐聚”

    王凌是王允的侄儿,当初其叔父一家被郭汜灭门前,他便察觉出祸事的端倪,紧劝王允不得,只好自行离开,方才逃过一劫。

    回到祁县之后,又流年不利,便移居青州,他和司马朗及贾逵早有所识,在司隶时因爱打抱不平,又机智聪慧,还小有名号,被人称为‘三子’,后来董卓入京,才因各自的家族的决策,离京的离京,禁足的禁足,时隔五年,没想到在临淄再次重逢。

    “是啊,还得感谢讨逆将军,要不是他组织了这次会考,我们还不知何时才能聚首”

    “那彦云,你是来应辟还是来求学的?记得老司徒不是和讨逆将军关系匪浅吗?”言下之意是他可以走后门,甚至招贤馆也行,参加会考有些舍近求远。

    被问及此,王凌神色很是尴尬,当初王、孙两人关系的确如胶似漆,只不过在成功从董卓手中夺政之后,王允就排挤走了孙策。

    本来也无所谓,但王允却自己作死,再次提议尽收西凉军兵权,郭汜等人清楚,如果没了兵权,那他们只能任人宰割,极强的求生欲迫使西凉军阀提前动手。

    紧接着,王允又误信胡轸,徐荣二人,遭到算计,被其赚下长安北门守卫,李傕大军轻松入城,待郭汜集王方,李蒙两人部属来到长安时,王允一家已经被高吊城门口。

    “在下想凭真才实学赢得认可,否则宁愿深居幽谷”

    三人其实都有这个想法,否则司马朗大可亮明身份,就凭他的阅历,要想做个县令,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贾逵则是不甘心从底层熬资历,现如今,青州势力已经渐渐成为不少有抱负的人的首选,这里政通人和,孙策深得人心,虽然用人不拘一格,但似贾逵这般只做过郡吏的人,实在没什么竞争力,但会考既然由孙策主审,意义自然就有所不一。

    “好了,我们还是先回营房再聊?”

    “何必还去营房?如此大好日子,当去酒肆”司马朗毕竟有些身家,做东去外面吃一顿毫无大碍。

    “哈哈,彦云,既然伯达仍旧愿意破费,我们何不应邀?”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司隶,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当时司马朗就喜欢请客,而这两人也是没心没肺的,以吃喝司马家族为荣,为己任。

    …典韦从郭嘉手中接过重重的竹简,刚要放在几案上,孙策赶紧制止道“让孝直念吧,我就不一个个的看了”

    郭嘉还要去过问会考的事情,他必须在下午之前,把通过初选的人,严格控制在五百人以内,如此才能顺利展开下午的复试。

    程武等人没有给孙策太多惊艳,自打民族说被提出来之后,青淮一地的官员都有得到过相关文献,这是孙策整理出来的一份宣传用文,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一层中高级人员,有这样一个概念。

    而这四位高干子弟的作答,也大多出自于此,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但司马朗就不一样了,或许是没有受到宣传文献影响的原因,很多观点都是更深层次的解析,比如民族融合,文化侵略,风俗人情等。

    “这司马朗挺有意思的,文和,查一下他的家庭情况,重点是家族意向和家族子弟,至于他本人就不用查了”

    贾诩带领鹰眼小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孙策并没有想把他,或者是李儒和程昱两人调离锦衣卫,当孙氏集团越来越大之后,这个职位的职权只会水涨船高,孙策必须得让信得过的人,拿捏着这把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酒肆中,‘三子’讨论得热火朝天,从选官制度到防治疫情,从学堂设立到打压世家。

    “大汉朝最大的疥症便在于士族,讨逆将军此法乃长久之计,不出五年,士族便无法垄断学识,只要君明,唯才是举,天下可定”这是在讨论学堂至于天下的作用。

    “彦云却是只道其一,不言其二。士族掌控着学识不假,然豪族却掌握着大量土地,只有当两者皆除,才能天下安宁”

    “还需君明,臣贤,将勇方可”

    “哈哈哈…”司马朗这一总结,三人均开怀大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论外面说孙策奸诈狡猾只为一己之私也好,还是光明磊落一心为民也罢,总之这三点,他们在青州有着充分的体验和认知。

    “几位聊得挺开心的?”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总感觉别人都不如自己,凭什么他们能过得比自己还要舒坦,明明自己都那么认真,那么努力,得不到认可还算了,偏偏还被一直看不起的人所超越,那种滋味犹如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来的人有四位,两大两小,说话的年轻人乍看有些风儒俊雅,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另一个则更年轻,绝不超过双十年华。

    剩下两个小的,也就是刚踏入晓事儿的年龄段,但看穿着必定不是一般人。

    “这位公子,您是?”见身边两人一脸迷惑的看向自己,司马朗明白过来,不请自来的这几人,大家都不认识。

    “本公子孙暠,乃是孙策的堂兄,也将是这次会考的最优者”

    原来是孙策的宗室兄弟,三子赶紧起身拱手,但肚子里却在揣摩,孙暠要做什么,还有如此自信会拿第一,究竟是内定好的,还是妄自尊大?

    事实上,孙暠并没有参加会考,他才在曲阿受完处罚,说来找孙策看看,一来到这里,便被临淄的祥和、富庶所吸引。

    玩了几天后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明明一个小时候只知骑马打架的淌鼻小家伙,如今却做出这么大的家业,和他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于是才起了入仕的打算。

    谁想到,孙策和他聊了几句,看了看能(系)力(统),很愉快的介绍他来参加会考,成绩最优秀的,会直接任命将军。

    孙策的本意是想让他知道自己能耐几何,可孙暠却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当将军?行啊!

    点头答应下来,孙暠就只等会考来临。

    偏偏昨晚又有些得意忘形,在醉春楼一阵豪饮,等今日早上醒过来,想起要参加会考,赶来书院时,大家伙早都散了场。

    心情郁闷之下便想去找孙策,途径饭堂被孙辅叫了进来,一想反正也到饭点,先吃了东西再说。

    进得室内,还未来得及诉说今日的霉头,就听旁桌的在讨论什么士族是疥症,要除!

    这不是在打他孙家的脸吗?当即坐不住,过来理论“刚才听你们说,士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