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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对玉珏
    看着这个发出莹莹白光的舍利,两个人都惊呆了。

    宇文创智果然没有骗自己,这里真的是宝贝。宇文创智的家族是守护这个秘密的家族,他知道那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贺六浑居然能够误打误撞进来,那是天知道了。在这个佛教盛行的国度,谁发现了这个佛指舍利,那自然是大功德。谁拥有了这个佛指舍利,自然就是佛教的代言人一般。这样的功德与利益,谁人能担得起?

    狂喜之下,贺六浑冷静下来。这里他担不起,就凭现在的实力和能耐他扛不住。告知朝廷,得个功勋也不划算。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从来没有来过。真正的作用只有留待以后!

    可是,现在是两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有可能其他人也会知道。怎么办?

    胡姑娘这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是典型的佛教徒,所以开始赶紧行大礼,两膝跨开,跪于地上。这是难得的幸运啊。胡姑娘现在越来越相信贺六浑,因为她知道整个过程,太多的不可思议。开始的一滴血诱发的白光,后面的那个石碑门的进入,都让她感觉到奇异。

    所以胡姑娘对于贺六浑,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了。当贺六浑提议,暂且不说这个地方也是毫不犹疑,她也觉得这个秘密太大,不宜公开。越是佛缘越要珍惜。

    接下去,胡姑娘发现了这个石室的一个机关,推动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贺六浑转回到最早的石室,才发现那个石室的上方通道已经开启。等到两个人好不容易爬出来,才发现已经是夜深人静,一个人都没有。省了自己很多麻烦,不然光解释这个洞都够呛。

    两个人坐在第八窟的门槛上,看着星星,等待天亮。五月的山西早晨还是有点冷,可是这次胡姑娘却没有再依靠在贺六浑的身上,虽然此刻还是什么人都没有。胡姑娘这时也找到了通道里的面纱,挂了起来。

    挂了面纱的人,似乎就已经有了一层障碍。贺六浑此刻也正在消化最近的一切,所以也是沉默。直到天色开始发亮,胡姑娘终于开始说话了。

    “贺郎君,我是第一次喜欢人。我知道,这辈子,你肯定是在我心里了。我是真不想进宫,想你带我走。可是我也知道,这绝不可能了。我还有父亲,还有家族,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就舍弃掉整个家族的希望。我的姑姑已经削发为尼,她也是为了整个家族而孤独终老。”胡姑娘的话音低哑,带有哭音。

    贺六浑张张嘴,想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这一刻,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这种痛苦已经蔓延到全身。他痛恨自己的渺小,更痛恨自己的懦弱。为了女人放下身边所有,能做到吗?他心里摇摇头,叹息。

    “贺郎君,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知道你担负了兄弟家庭的责任!我们都不是自由人,我们都没有自己。等到哪一天,真有可能那一天,希望你我还是能如昨夜的梦一般。”胡姑娘喃喃自语。

    这时,天边突然出现一道流星,划破天际。

    “我愿意对天发誓,面对佛祖立誓。只要我的心愿最终能够成功,我愿意粉身碎骨。”胡姑娘的声音开始坚定。这算不算最早的流星雨誓言?

    再等到天亮大队人马来到石窟,把安然无恙的坐在洞窟前的两个人,带回到城里。一路上,花弧的话特别多,因为她是真的吓死了。她絮絮叨叨的把所有事情说个遍。当时他们听到消息赶过来时,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后来增加了两个灰衣人,冲进第八窟,背出两个人的尸体。而两个侍卫被刺伤一个,躺在第四窟前。哼哈二将的阿末图也是受伤,只能靠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灰衣人撤走。当时哼哈二将更是差点自刎,因为肯定自己的主人已经遇刺,觉得已经羞愧难当。

    等到大伙赶到,到了第八窟,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只有墙壁上和地面上的血迹。哼哈二将咬死了,说你们跑进去了第八窟。但事实上,哪里都没有。司马子如和侯景疯了一样去敲打每个石壁,都没有。

    直到最后,有人建议。是不是哼哈二将看晕了,你们两个已经从其他门走了。所以司马子如就带着几个人就绕着武周山寻找。另外大家说还得请淡然大师来帮忙,花弧就赶回城里。却不料淡然大师一点不着急,说你肯定没事。

    “ 你到底去哪里了?”这是所有人的质疑。

    贺六浑当然早有准备。说自己当时在第八窟拼死杀了两个灰衣人,然后觉得危险。就带着胡姑娘偷偷出来,躲到后山去了。直到天黑,才悄悄下山。又没有马,又不敢声张。只能躲在石窟那里等大部队。胡姑娘当然也是极力证明,这就平息了大家的惦记。

    哼哈二将也觉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激战当中没有注意到。但是大家还说道一件事,就是周围的老百姓说道,昨天晚上武周山有白色佛光,冲天一色,所以今天的拜佛人特别多。贺六浑下意识看了眼胡姑娘,胡姑娘也是如此。

    等到城里,花弧帮忙包扎伤口时,更是痛恨灰衣人不已。这个伤口还是有点渗血,当然没有大碍。

    这一次受伤,贺六浑清晰的看见兄弟们对自己的情感。司马子如一夜无眠,带着人绕了武周山一圈!侯景也跟在后面。哼哈二将见面就下跪,阿末图说自己必须要练功,不能拖后腿。聂阿大,更是表示要誓死保卫。空性就是鄙视的说,谁叫你不带我。只有淡然大师笑笑,说,小子,你必有此劫。凡事一运,必有一劫。说的贺六浑一愣一愣的。

    胡姑娘现在更是重点保护对象,没有人说不要她在队伍里。这个灰衣人已经惹怒大家了,就算是官府又怎么样。偷偷摸摸的,肯定见不得人。

    队伍,没有修整,继续前行。

    这一次开始,胡姑娘再也没有和贺六浑说过话,就算在淡然大师处遇见,也是淡淡的点个头。贺六浑也沉默了许多,吹牛的笑声也减少了。淡然大师说,这时好事,小子的心性越来越稳。

    贺六浑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些东西是 怎么回事。他宁愿不要这样的心性,这是多大的痛苦。原来沉默,就是痛苦太多了,说不出来,积郁在心底。只有痛苦才能让人真正成长,只有接纳无奈才能让人迅速长大。

    他手里有一块玉珏,这原本是一对。玦是我国最古老的玉制装饰品,为环形形状,有一缺口。在古代主要是被用作耳饰和佩饰。胡姑娘出来时,特意拿了这两个纪念品。真的是醉了,珏不就是意味着决裂,绝情,见玦时表示与之断绝关系;贺六浑真的是想扔掉,但是想想胡姑娘最后的痛苦与幽怨,还是揣在怀里。

    出了山西,就是河南了。这段时间贺六浑调整的不错,慢慢接受了现实。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就是他想带胡姑娘走,胡姑娘也不可能跟他走。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成为有实力的人,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这一路上的风景人物也让贺六浑感叹不已。一千多里的路程,见识了太原盆地平原的浩荡,也有吕梁山区的险峻。跨过了王屋山,就是这次旅程的终点洛阳了。

    只要到了河南之后,就知道得中原者得天下了。战国末期,秦制定统一六国战略时,战略家向秦王献策:“韩国、魏国地处中国的中心,大王您如果想要称霸天下,必须先占据这个中心地带。”

    再看看历史,中国历史上绝大部分时间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都在河南,从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夏朝在河南建都起,先后有夏、商、西周(成周洛邑)、东周、西汉(初期)、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含武周)、五代、北宋和金等20多个朝代在河南定都。

    一望无际的平原,连绵的村庄,让贺六浑一行知道自己的渺小。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多的庄稼,那是多少的财富啊!中原地处黄河流域,地势平坦,是我国古代重要的产粮基地。而且人口稠密,财富集中。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巨大的财富基础再加上充足的兵员,这才是王道。

    也只有走进洛阳,才知道北朝迁都的必要性。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谓“阳”,故名洛阳,又称洛邑、神都。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不到这里定都,怎么可能在那个穷乡僻廊啊。

    但是贺六浑心里还是有一道阴影,那就是百姓还是太苦了。路途中,多次休息是在村社,只有走进这些茅房土房,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那就是除了一口灶,一张炕,什么都没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是形容这样的生活。最可怕的是没有余粮,几乎老百姓都是算着日子过生活。而且口粮里面大量的掺杂野菜和树叶!这样的人家,是基本上没有风险抵抗能力的。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下粮仓?从老农的嘴里,会知道税负有多重,徭役有多频繁。更知道鲜卑族的管理者,那是极尽压榨。按淡然大师的说法,不出来入世修行,怎知道民间疾苦。这一路,贺六浑是真的什么都看见了,更让自己感觉到重重的压力。

    经过晋城建兴驿时,贺六浑在此对着几个兄弟概叹,如果真的是我来守护这个世界,那就每次经过这里,都来一场大雨吧。话音未落,狂风就起,云雾升腾,且有雷声相随。一场暴雨把一群不知所措的人淋的浑身透湿。兄弟们就这样傻傻的看着贺六浑,直到贺六浑自己掌嘴,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才哈哈了事。独孤信更是傻子一样,彻底死心塌地。

    不过,花弧倒是表情怪怪的,特别是到了河南以后。贺六浑看见她经常靠过来想说什么,然后欲言又止。反复几次之后,就主动问怎么回事。扭扭捏捏半天,终于说出来了!

    原来花弧也想家了!她的老家离开洛阳不远,就在600里外的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