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围墙后是学校的操场,里面传出一声响,很快被夜里的山风淹没。
张涒直了身子向墙后的操场望去,矮墙也就一米五六的高度,他这一站直整个操场都尽收眼底。
操场被浓浓的黑暗包裹,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两个高高的篮球架子钻出了黑暗,立在操场两头。
咣的一声。
一个东西从黑暗中冲出,砸在篮球架上。
这是…在打篮球?
黑暗覆盖了差不多两米左右的高度,范围笼罩整个操场,黑暗以下什么都看不到,张涒眼中,只能看见两个冒出黑暗笼罩范围的篮球架。
还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不时从黑暗中跃出,来回砸中两个篮框,似乎操场上在进行激烈的投篮打铁比赛。
他双眼聚焦在那个圆乎乎的东西上,不是那么规则,上面有黑色的头发包裹,似乎是一个…人头?
张涒一时间脚冒凉气、头皮发麻,诡异的黑牛铁像,无法看穿的黑暗,一场人头篮球赛,西社镇到底经历了什么?
咣。
又是一声巨响,这回人头篮球砸中了篮圈外沿,人头蹭的横着弹出,朝矮墙外飞过来,方向正冲着张涒。
“有意思…”
张涒识海幽潭涨缩起落,他的心很快恢复宁定,倒要看看这操场里的黑暗下面,藏着什么玩意。
头颅飞过矮墙,张涒总算看清楚了,这确实是一个人头,长发缠在头面上,五官看不清楚,脖颈处肌肉收紧干瘪,似乎掉下来有一段时间了。
眼见人头到了眼前,张涒黑刀一转,刀面迎上,顺着来势轻轻一抽,啪,人头被弹回了院里。
“还缺人不?凑一个。”
既然主动找上来了,张涒决定一探究竟,他手一搭墙头翻进了操场,人一迈步就走入了操场深处,很快黑暗将他整个人淹没了。
西社镇又恢复了平静,山风刮过学校操场,两个锈迹斑斑的篮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
张涒一进入浓郁的黑暗就将呼吸转为了内呼吸,口鼻紧闭,以防有毒。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视距只有十公分左右,操场上寂然无声,就连投篮打铁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凭着走进黑暗前确认的方向,往其中一个篮球架走去,脚踩在地上,哪怕故意用力,还是没有声音传出。
地面的触感是坚实的,这让张涒微微放了心,他左手掏出战术腰带上的火柴,啪的划动,火柴似乎受潮了,点不着火。
张涒放弃了点火,手中黑刀沿着身侧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碰到,他伸手虚抓,似乎抓住了黑暗,拿到眼前,黑暗如同烟雾在手心里飘散。
似乎,这黑暗无形而有质?张涒又伸手捞了一把,黑暗似乎被惊动了,蓦地涌了过来,丝丝缕缕的缠在他身上。
黑雾附着在张涒的皮肤上,散发出丝丝凉意,张涒等了一小会儿,黑雾只是环绕在他身体之外,他试着调动内息渗出皮肤,黑雾似乎受了惊,忽地一下从体表散开。
张涒倒底没敢吸一丝黑雾进入身体,他大步向篮球架的方向走去,不再理会周围蠢蠢欲动的黑暗浓雾。
走了一会儿,前方仍是看不透的黑暗浓雾。张涒跑了起来,提了速的张涒扰动着黑雾,在他身周翻滚。
张涒脚下发动赶月步,身具二十一倍整力的他,赶月步能带来的速度提升很有限了,更多的是赶月步灵活的步伐在进退趋避间带来的丰富变化。
扰动的黑雾被排开,前方似乎能看到更多东西了,隐约间几米外出现了篮球架的模糊身影。
张涒放慢了脚步,黑雾又涌过来,模糊的篮球架被彻底遮没了,他并不着急,藏于肘后的黑刀转到身前,刀风一起,黑雾又被逼开。
他的左手摸着腰间的黑晶手枪,这枪的威力可是五级人兽都吃不消的,黑刀在空中虚劈了两记,摆动的劲风吹薄了黑雾,篮球架又能隐约看见了。
张涒却停住了脚步,他面前不远,篮球架下,黑雾浓淡间,一道修长的人影正在投篮,人影投出的人头砸在篮框上,却是一丝声音也没发出。
“嘿。”
张涒从嘴里发出一个音节,声音还没离开口腔就消失了,看来这浓厚的黑雾可以吸收声音。
但是,那道修长的人影却似乎听到了,人影接住投出的人头篮球,转回身,黑雾缠绕着这道人影,什么也看不清楚。
张涒近前了两米,离人影不到两米距离,他手中黑刀左右摆了一下,缠绕在人影身上的黑雾被刀风划开。
张涒双瞳猛地一缩,差点拔出腰间的手枪。
他面前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纤细女性人形,人形没有脑袋,脖子上长着个尖锥,她有着丰胸翘臀,全身赤果,一道道曲折的银黑线条在皮肤上蜿蜒。
她的脚隐在黑雾中,双手锋利尖长的指甲抱着人头篮球,一根指甲蓦地一动,拨开人头面容上缠着的长发,一张白森森的妩媚面容从发丝后露出来。
人形手托人头,人头嘴角一翘,冲着张涒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嘴唇一动,似乎说了句什么,分开的唇间隐现尖利的牙齿。
张涒什么也没听到,他看着人头上的那张嘴动了动,接着脑子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股刺痛袭来,他眼前一黑,左手不自禁的捂住脑袋。
“被偷袭了,声波攻击吗?”
张涒的脑袋被子弹攻击过,被蛇嘶攻击过,他的识海幽潭具有相当的抗性,头脑中冰寒泛起,强忍着头部剧痛,他挥出了手里的黑刀,向“她”的方向来了一记横斩。
黑刀挥空了,张涒不退反进,脚一蹬向前扑出,有声波攻击手段的敌人,还是近身战比较好。
扑出的一瞬间,张涒勉力睁开眼睛,身前是激荡扰动的黑雾,哪里还有那个捧着头颅的人形。
借雾遁形?张涒被浓厚的黑雾影响感知,他将黑刀舞成一团,不断迫开黑雾,寻找捧头人形的的踪迹,在黑雾中转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
预料中的袭击也没有来,难道“她”走了?